第64章 報國寺邂逅劉傳瑩(第1/5 頁)
白玉堂織房的外間,秀娟和江氏正將做好的嬰兒衣服,用兩塊大紅布包裹著。江氏像打發完一樁心事:“行了!不管男孩女孩,夠他穿兩年的。”秀娟朝江夫人看了眼,接話道,“國芝小姐上月回家,我看她肚子尖尖的,應該是男孩的可能性大。”
江氏笑道:“唉,男孩女孩都是朱家的人。我這做孃的,也就是盡個心。”秀娟將包裹包好,對裡間織布的春姑道,“春姑,準備飯去吧,時候不早了。”
春姑抬眼對正在紡花的芽妹道:“走吧,做飯去。”春姑和芽妹剛剛出屋,便聽到有人叩大門,春姑忙跑來將門開啟,迎面一位中年人哭喪著臉道:“曾夫人在嗎?”
春姑吃驚地問道:“您是哪位?”
中年人回話道:“我是朱家的下人,來給夫人報喪呢!”春姑聞聽報喪二字,驚得‘啊’的一聲。
恰巧,江氏和秀娟從織房裡走出,見大門處站著個陌生人,朝春姑問道:“春姑,誰呀?”春姑忙對朱家人道,“這是我家夫人。”
朱家人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江氏面前撲通跪下,江氏見狀大驚:“哎哎,你這是?”朱家人磕頭如搗蒜地,“夫人,我是朱家的文中啊!我家少奶奶,沒了!”
江氏聞聽如當頭一棒:“啊?你你,你是說...”朱家人重複道,“夫人,我家少奶奶難產,從昨晚上就大出血,孩子和大人都沒保住!”
江氏和秀娟聞聽大驚失色,江氏一口氣背了過去,秀娟和春姑忙扶著江氏呼喊:“夫人,夫人!”
春姑催促著芽妹:“快!快去叫老爺!”芽妹撒丫子朝客房跑去,瞬間,國葆和壯芽、曾麟書匆匆走來,驚恐地看著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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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藩站在臥室外間,他拿著封信,手不住地顫抖。國華和國璜各自捂著臉哭泣,秉鈺趴在裡間屋床上哭訴著:“國芝,我可憐的妹妹!大哥剛把孩子的名字起好寄過去,你怎麼能走了呢!我可憐的妹妹,你剛剛二十九歲,怎麼就這麼狠心離開嫂子……”
國藩痛不欲生地捶打著自己的頭,國華和國潢邊哭邊撫慰國藩:“大哥,勸嫂子節哀吧...”
屋門口,紀澤哭著對周升道:“叔叔,我想進屋看看娘。”周升難過地,“澤兒乖,這會兒別過去,娘正傷心呢。”
三個女兒被秉鈺的哭聲嚇得哇哇直叫,下人們也都跟著抹淚。李嫂對春梅道:“進屋勸勸吧,夫人自己還懷著孩子呢,不能這麼哭。”春梅淚眼汪汪地為難道,“唉,怎麼勸呢,夫人和這個小姑子感情最好,聽說小姑子要生產,剛剛寄走一大包衣物,還有老爺給孩子起了名字。誰能想到……”
李鴻章和李翰章兄弟也在屋裡難過流淚。李鴻章含著淚對哥哥道:“哥,夫人哭得我肝腸欲斷,我們進屋勸勸吧,這樣會哭壞人的。”李翰章默然地點下頭,二人出了屋,進了國藩臥室……
道光二十六年仲夏,國藩因連年勞碌不得終日,渾身皮癬氾濫,加之胞妹難產去世,悲病交加又引起肺病;故向朝廷乞假,暫別心愛的書房和家人,唯帶一本《說文解字》獨自搬到報國寺,靜養身心。恰時,國子監學政---劉傳瑩亦在此靜養。劉,以精於考據學而聞名京師。劉認為,近代學者崇尚考據,但不明其之精髓,往往百般穿鑿附會,徒耗精力,考據出的卻是毫無學術價值的雜說。劉主張,考據當有目的,即:經世致用。劉的追求與曾國藩不謀而合,與其說二人在此養病,不如說,天賜他們探討學問的又一方淨土。期間,二人憑藉各自才華,成為莫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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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女國芝的離世,令體弱多病的奶奶猶如當頭一棒。不久,奶奶便大病於榻上。這可全苦了曾麟書夫婦。夫婦倆一面承受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