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憶往昔君臣託孤(第1/2 頁)

浴後。

驪妃為大王擦洗完身子，就用木梳輕輕給大王梳著頭髮。

手法還是跟小驪妃學的，這只是這幾年裡很尋常的一個場景，晉大王閉著眼睛享受著。

忽然驪妃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如珍珠般的淚珠滴在晉大王的臉上，大王心下緊張，忙問道：“怎麼了愛妃？”

驪妃丟開梳子，撲進晉大王懷裡就大哭了起來，“為何我已經想了無數辦法，大王的頭髮還是白得那樣快，臉上的皺紋還是增得那樣多。我不要大王變老，我想要大王依舊威武如初，陪著妾。”

卻只是為這個事情，晉大王放心下來，他撫著驪妃哭得聳動的身子，安慰道：“寡人也是人啊，是人都會變老的。”

“我不管，我一定會找到神醫，煉就長壽仙丹妙藥，為我大王服用，做這個大晉永恆的大王。”驪妃止住了哭，她好像又振作了起來，看著晉大王的眼神堅定無比。

“好，好。”晉大王應著，只是他看著驪妃依舊年輕美麗的容顏，心思微動。

次日，晉大王傳了荀息進宮。

荀息是大王還只是個宗室子弟時就在他門下了，從旁支公子到大晉之王，年輕時征戰四方，吞併他國，到現在大晉的國力版圖可以躋身中原大國前三，這幾十年裡都有荀息的身影。

君臣兩個人一起經歷了太多太多。

荀息善解惑且知分寸，以往晉大王迷茫之時，總會召見他，與他相談。

只是不知為何，二人很久很久都沒有好好談談心了。

晉大王命人將勤政殿裡的書簡都挪開了，他備了酒菜，對進殿的荀息道：“你來了，過來坐吧。”

荀息正欲行禮，晉大王抬手製止道：“今日我們是老朋友吃吃酒聊聊天。”

荀息就走了過去，到大王的面前坐下。

大王給荀息的酒杯倒酒，他看著荀息稀疏的頭頂，問道：“荀息你頭髮呢？”

荀息伸手擋酒示意可以了，回道：“老了啊，都掉光了。”

大王便笑，“我們都老了。”

“是人都會老的。”

大王：“是吧？昨日我也是這樣對她說的。可是她不聽，她要與這自然規律作對，想為我求來一點希望和生機。”

荀息知道大王說的是誰，感情之事容不得第三人插嘴，他也就靜靜聽著。

晉大王想到自己這一生，征戰多次，殺人無數，他從一個宗室子弟一步步殺伐，篡位奪取到了大晉的天下，這一路太難了。

為王的這幾十年裡，被太多人算計過，大王自己都知道哪怕就是現在的朝中人，人人都有自己小心思，他們有自己的派別，並不全是自己的忠心臣子。

不過也無所謂，只要他晉大王在一天，那些臣子都得聽他的命令。

只是要怎麼說呢，人到晚年，回憶起自己的一生，忽然覺得曾經認為驕傲的事情都如過眼雲煙，年老帶來的無奈就會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身居高位又如何，高處不勝寒，哪怕是曾經的好友也會與自己背道而馳。

看慣了浮華的表象，他發現只有眼前的女子只會為自己的身體而擔憂。

是最純粹的擔憂。

“想當年攻打虢國之時，最優選的路線要經過虞國境內，當時虞虢兩國交好，起先並不肯讓我們率領大軍透過，是你透過對虞公的調查瞭解，想出來計策，我們用了屈城寶馬和垂棘美玉向那虞公示好，請求借道，當時那虞公的臣子裡還有人勸他此舉萬萬不可，那虞公不聽，收了玉讓了路，才得以讓我們一舉攻滅虢國，回來之時，再攻虞國簡直沒費吹灰之力，我們的寶馬和美玉也都回了我們自己手裡。”

“虞公此人好財，勢必會貪小財吃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