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第1/3 頁)
餘鶴被接來傅宅時,他也沒想著帶什麼。
在莊園住了幾晚,才發現不戴著耳機聽直播他是真睡不著。
這天早上,餘鶴又熬了一個大夜,眼下的黑眼圈一日賽一日的重,早起坐在餐桌邊沒精打采,氣色瞧著比傅雲崢還差,因失眠而產生的怨氣倒是極重。
用網上最流行的話來說,他現在身邊的怨氣能養活十個邪劍仙。
連傅雲崢都瞧出餘鶴狀態不對勁,他示意盛飯的阿姨把補氣的鴿子湯端給餘鶴一盅,放下手中的筷子問:“身體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差?”
別人不問餘鶴也不說,一問就不自覺地抱怨,他也放下筷子,趴在桌子上,不情不願地吐出一個字:“困。”
“困就上樓睡,我起的早,你不用陪我吃早飯。”傅雲崢用餐巾按按嘴角,動作間透著一股金貴,言語又足夠成熟,很能照顧餘鶴感受和顧慮:“當自己家,隨意些,沒人挑你。”
從小到大,向餘鶴提出要求的人不少——
這件事必須做,那件事不能做,條條框框一大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明確的告訴餘鶴‘隨意些,不挑你’。
在這之前,餘鶴一直覺著:無論是誰,自打生下來就要被其他人挑剔、被其他人指指點點的。
對於旁人的生活,人們總有很多意見和見解:
你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這都是經驗;不這樣的都後悔了,不聽要吃虧等等等等。
餘鶴不禁想:傅雲崢真的能說道做到嗎?
還是他把我當小孩子哄,現在看我順眼,就不挑,有朝一日瞧著不順眼了,就該哪兒哪兒都不對了。
傅雲崢一如既往的善於洞察人心,有讀心術一般,能透過餘鶴那雙黑亮的眸子讀懂餘鶴的思想
“我沒有必要騙你。”傅雲崢說。
這倒也是,說謊都會有出發點。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傅雲崢和餘鶴地位高低有別,就算是餘鶴還在餘家的時候,傅雲崢想吩咐餘鶴做些什麼,餘鶴都不好拒絕,更何況現在。
餘鶴手肘駐在餐桌上撐著頭,伸手拿起個奶黃包抓在手裡:“那我可以這樣吃飯嗎?”
在這之前,他每次吃飯都端著肩,挺著背,按照嚴格的用餐禮儀要求自己,該用刀時用刀、該用又時用叉,後來還是發現傅雲崢也會用筷子吃西餐,這才換成了筷子。
可是吃奶黃包、吃油條,用筷子夾著吃也不得勁兒啊。
傅雲崢有個三歲的小外甥,也喜歡趴在桌子上吃飯,他姐每次瞧見都會用筷子打小外甥的手。傅雲崢卻覺得沒必要,家裡不是講規矩的地方,他帶小外甥出門時,小外甥紳士極了,還會主動幫女士撩門簾。
別看餘鶴現在沒精打采地癱在椅子上啃饅頭,但一年前,傅雲崢在慈善晚宴上見過餘鶴。
正式場合時,餘鶴可不是這樣。
當時傅雲崢站在臺上致辭,餘鶴穿著休閒西裝立在臺下,滿會場幾十號人就餘鶴最打眼,明明都是站在一處,餘鶴頭頂就跟打了束光似的閃耀。
身姿如松如竹,滿身清傲,氣質絕塵,端起酒杯時那一揚眉,分明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驚鴻一瞥,傅雲崢記憶猶新。
確實也沒放在眼裡,否則餘鶴也不會認不出傅雲崢。
對餘鶴來說,他並不在乎晚會上是誰在致辭,旁人都當這是能攀附上傅雲崢的機會,而餘鶴只覺得冗長無聊。
餘鶴對傅雲崢而言是流風迴雪,是驚鴻豔影;
而傅雲崢對餘鶴來說,不過是個無聊至極的路人,還是廢話很多的那種。
時移世易,餘鶴一朝從雲端跌落,宛若驚鴻落於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