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祭拜(第1/2 頁)
沈繡孃的墓地安置在城外不遠的地方,這裡背山面水,是個寧靜的所在。
墓地並不顯得荒涼,相反,墳頭打理得很整潔,沒有雜草蔓生,墳邊長著一棵高大的廣玉蘭,正是花期,碗口大的白色花朵綴滿樹冠,隨風送來陣陣香氣。
墓碑簡樸無華,上面僅僅刻著“沈繡娘之墓”五個大字,鐵畫銀鉤,是季子墨的手筆。
水清樺站在墓前,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悲傷。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那位溫柔的女子,正耐心指點著她的針法。雖無師徒之名,卻是實打實的師徒。如今,恩師長眠地下,她心中的感激與思念已無處安放。
季子墨在心裡說:你待清樺如師如母,我是清樺的夫君,你便是對我有恩。發自內心地,他和水清樺一起跪下,在墓前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微風吹過,樹枝搖晃,幾片廣玉蘭花瓣從樹上墜落,打著旋兒落到夫妻二人的頭上、肩上。
沈馨和沈翌也同樣跪下,磕了三個頭。沈馨泣不成聲地說:“姑母為人最是溫柔,族中小輩,誰沒得過姑母的照拂?我們無能,姑母生前未能奉養,死後未及送葬,就是現在,也做不到讓姑母葉落歸根!”不由伏地慟哭。
沈翌開解道:“阿姐,姑母既然選擇在江夏終老,自有她的道理,我們不要輕易打擾她,就讓她安眠於此吧。”
沈馨點點頭,爬起來對水清樺和季子墨說:“看到這墓地,我就知道你們把姑母照顧得很好,這麼多年,你們有心了。”
水清樺哽咽得說不出話。
沈馨又道:“明日我就要啟程回江南了,下次相見不知是什麼時候。水妹妹,若想在繡藝上更進一步,來江南吧,那裡天地更寬。”她又看向季子墨:“聽說季公子心繫書畫,何不來江南賞鑑學習吳門畫派?你們夫妻,一個畫,一個繡,本是天作之合,在江南必能闖出名堂。”
離去時,她朝二人頷首微笑:“我在蘇州等你們。”
她一番話點燃了水清樺、季子墨心中的火苗,二人相視而笑,暗下決心,此生一定會去一次江南。但不是現在,現在各自還有很多事要做。
竇建之動作很快,已經透過明一法師,把菩薩繡像的活計接了下來,陳錦嵐擔心祖母不喜,每天都到季家的繡房裡趕工。
許是有陳錦嵐這個大弟子杵在這裡,水玉樺也有了危機感。她自認是長輩,學習進度太慢,面子上也是過不去的。再加上董雅靜和蕙心,四個年齡相仿的少女,各有各的背景,各有各的脾性,各有各的擅長,因著一個“繡”字,得以聚集在這間小小的繡房裡,一起學藝、談笑,結下少年情誼。
幾人合力,菩薩繡像進展很快。水清樺從旁指導,把自己對繡藝的理解一點點傳授給她們。四人邊做邊學,比單純聽講效果更好,一時你追我趕,進境神速,就連蕙心都不再畏首畏尾,臉上多了很多自信的光彩。
這一單結賬的時候,刨去繡坊各種成本和其他姑娘的報酬,陳錦嵐分到了沉沉一包銀子。捧著銀子的那一刻,姑娘突然哭了。
“師父,我想起了你和我說過的話。“她抽抽嗒嗒地說。
“哪一句?”水清樺很感興趣。
“當家中不再為銀錢所困的時候,當妹妹們都有體面嫁妝的時候,一切不過是浮雲。”
水清樺很是失望:“這句太普通了,我以為你會說,女子也有武器,那就是你手中的針。”
陳錦嵐噗嗤一聲笑出來,鼻涕冒了個泡。她不好意思地擦去。“師父,我摸著銀子的時候,突然什麼都不糾結了,什麼家族名聲、醫家嫡女,都比不上手中實實在在的銀子。師父,銀子真是個好東西!”
“嗯,那以後就跟著我,一起賺很多很多的銀子。”
倏忽間,日子過得很快,掠過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