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第1/4 頁)
從渡口往縣衙去,一路只有轔轔的車輪聲,因為馬車內的陸璘沉默,長喜也眉眼深沉,所以愛閒聊的劉老二也不敢開口說話。
原本他是個愛熱鬧、能說會道的人,給縣太爺當了這半個月車伕,他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沉默寡言了。
長喜沒說話,也是因為陸璘的沉默,因為他覺得公子心情可能不好。
他以前對少夫人知道並不多,因為他在外院,對少夫人見得少,而公子從不會在他面前提起少夫人。
當然,他知道公子不喜歡少夫人,甚至那時他還為公子惋惜,就像全陸府、全京城的人一樣。
公子那樣清貴的名門公子,俊朗非凡,又是京中第一才子,新科榜眼,這樣的人,卻要娶一個鄉下姑娘,只因為一個信物。
他自小陪在公子身邊,自然為公子鳴不平,替公子可惜,也會少不了的,有些不喜歡少夫人。
很久以來,少夫人在他心裡就是一個不那麼討人喜歡的符號。
但到了今天,他發現少夫人是個很溫柔的人,也知道她為什麼去京城,為什麼嫁給公子。
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失去了爺爺,受人欺凌,只能拿著信物,變賣家產,千里迢迢尋去京城,除了嫁給公子,她又能怎麼樣呢?
婚事是太老爺訂下的,公子若要怪,只能怪太老爺,卻不能怪少夫人,但他當然知道,當初公子對少夫人並不好。
至少……公子不住在少夫人房裡,成婚三年,少夫人無所出,最後還和離了。
唐大娘說是因為陸家對少夫人不好,所以少夫人才會和離,其實京城也這樣說,京城的人都說少夫人當然不是和離的,而是被休的,所謂和離,只是陸家替自己找的遮羞布,就是欺負這兒媳婦沒孃家而已。
所有人都這樣說,事實呢?長喜現在覺得,事實似乎也差不多。
公子今天幾乎算是被當著面罵,心情不好也在所難免。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四年都已過去,公子大概也不會在安陸這小縣城待太久,以後能避就避著吧,長喜想。
連著幾天,陸璘都乘馬車出去轄下的鄉鎮探訪檢視,如此五六日,遇到放告日,須開堂審案,才在縣衙辦公。
一早,縣丞楊釗給他送來一張請帖,說道:“三月十二,下官在家中替幼子辦滿月酒,還望陸大人賞光蒞臨寒舍,喝幾杯薄酒。”
陸璘答應道:“楊大人喜得麟兒,子孫興旺,我定會前去討杯喜酒喝,也沾沾喜氣。”
楊釗說道:“不知陸大人有兒女幾個?”
陸璘淺笑道:“說來慚愧,我膝下還未有子嗣。”
楊釗不由怔住,在心裡迅速回憶自己所知的陸璘的資料:二十歲中榜眼,為官七年,如今是二十七了?
這就算成親晚,也該有個一男半女了吧?而且據他所知,陸大人肯定是成了親的……所以這是,不能生?
他很意外,
又很好奇,卻偏偏是這種話題,不敢多問。
可惜,安陸縣裡的施大夫被稱為“女科聖手”,對女子不孕、保胎接生都極擅長,卻偏偏沒有個“男科聖手”,要不然他還能找機會推薦給陸大人。
但眼下,怕惹得陸大人尷尬,楊釗立刻道:“陸大人如此年輕,自是不急,沒有兒女牽掛,也好專心仕途。”
陸璘輕笑,沒繼續說話。
為了彌補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過錯,楊釗很快另起話題:“說起來,咱們城裡這施大夫還真有些脾氣,我兒的滿月酒,我也請了她,是我夫人一力要求的,說這孩子能平安生下,全靠她,結果我讓人將請帖送過去,她竟推說沒空,說那一日已經定好了要去許村義診,我這滿月酒,倒比不上她去一個窮村子義診!”
楊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