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因與果(第1/1 頁)

古晉縱身跳進熊熊火海中，以為撲面而來的是灼熱的火球，早早攏起衣袖格擋在面門上，但令他詫異的是，看似能燒熔古月山脈地面所有一切的烈焰，內裡卻是冰冷徹骨。

翻滾的冷煙夾帶著陳年血腥的腐臭味道，燻得天宮的主子胸悶欲嘔，數度運氣將勉強壓住湧到喉嚨的厭煩，掩著鼻子拔開眼前煙霧往內走去，古晉看到的畫面依稀熟悉，那正是年前跌入古月山脈的地底深澗內，看到的層層疊疊的幽怨魂魄累積而成的深淵巖壁。

巖壁最上層不時發出低沉的剝離破裂聲，無數黑煙隨著裂縫湧出來，升騰到火焰中去，然後順著那個由安黛一腳跺穿，緩慢變寬變大的窟窿往古月山脈噴發著熊熊烈焰。

數十萬年來戰死的古月家族勇士的靈魂，在瑤嫿徹底灰飛煙滅後，失卻最後一道壓制，終於在某個偶爾的時間點上爆發出來了，經年累月的沉降堆疊，形成一個令世人恐懼的血腥空間，行走在內，古晉的心似乎正在被一道道鋒利的絲線割裂著，而身旁的巖壁剝離速度也在加快著，陰冷持續加大，天域最強者今日終於生出了簌簌發抖的感覺。

心痛的感覺越來越劇烈，他的臉色漸漸鐵青，忽而停住腳步，長嘆一聲，好像想明白了什麼。

“早知如此…..阿衍，當年你為何不一劍割下我的頭顱，埋入這片浩瀚的怨天恨海中，好消磨掉……一部分的怨靈？你不殺我，我還不是一樣來到這裡，償還這血海深仇來了呢！”

過往的古月家族嫡女，皆是都青春年少，容貌絕豔的女子，面對天宮任內的主子，無論對方是垂垂老翁，青年壯漢，還是弱冠少年郎，皆是面無表情，一劍封喉，將任內天宮的主子斃於綠羅裙下，爾後割下他們的頭顱，留下一串銀鈴般的冷笑，消失在墨雲密佈的天際，天宮的人只能含恨帶怕地將無頭帝君入殮，想報仇，只能等待下一代帝君的崛起，而這等待，快則數千年，慢則數萬年才等到，古月家族的嫡女卻更為珍貴，數十萬年才生出區區七個，故天宮有了反撲的時間，而當天宮就要將古月家族粉碎時，一個新的嫡女又出生了……迴圈反覆的廝殺延續了幾十萬年，直到父皇那一代，古月家族已經十多萬年沒有嫡女出生了，勢力式微，而天宮休養生息了那麼久，積累了強大無比的力量，在父皇精心部署下，終於將古月家族連根擺起，摧毀了那個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讓它變成一片死氣沉沉的廢墟。

父皇以為心頭大患終於清除了，他雖英年早逝，卻沒遺憾，唯一的愧疚，就是那個擔憂他遠征，苦等百日，最後心碎羽化的妻子。

以為和古月家族的一切恩怨就此了結，可若干年後的某天，賜婚鳳冠將阿衍引入天宮，歷史的車輪再度啟動，可誰也沒想到，阿衍根本懶得拔出那把怨念之劍。

而那把能將天宮任內君主一劍封喉的劍，正是瑤嫿的怨念所化，所思所念，就是殺盡負心漢昊端的後裔，而她直到羽化前，才傻傻地從天宮六稜鏡中得知，那個她早已以為流掉的胚胎，被昊端救活了，養大了，成為天宮的第二代君主，爾後繼任的天宮帝君，皆是就是她和昊端的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