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第4/4 頁)
她和觀白的人自然不敢如此,那便是江南那邊,在此信寄出後有人拆開看過。
而後她挑開火漆取出信紙,見上面只有八個字,是出自《易經》的“王臣蹇蹇,匪躬之故。”
這句話的意思,是君王的臣子處於災厄之中,不因有錯,而是環境使然。即便如此,臣子亦當直諫盡忠,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君王。
簪纓將信轉遞給衛崔嵬,後者看了,輕嘆一聲:“確為顧楚澤的筆跡。”
看起來,顧沅還是想說動衛覦他們歸服南朝。或者自知力有不逮,也只有飄洋過江傳來這八個字。
短短一語,飽含著那位晉室純臣的堅持與無奈。
簪纓略一思索,吩咐人取來紙筆,濡墨在案頭也寫了八個字,作為回信。
墨跡晾乾後,她請衛崔嵬過目,老人看見後,眼裡露出贊色,點了點頭。
直到信件發出去,在座者也不知女君同衛令公在打
什麼啞謎。簪纓無心解釋,看了沈階一眼,“策舉取才的提議,不乏可行之處,不過選任官員是大事,沈從事再寫一份詳盡的疏折呈來,待我與大司馬商量後定奪。諸君還有他事嗎?”
她急著去見二兄尹真,這便是要散會的意思了。
其他人皆不再多言,沈階卻起身道:“女君,我還有一事要稟。”
準備起身的簪纓又沉了回去,耐心道:“你說。”
沈階道:“女君與大司馬坐鎮中原,想使人心歸附,除了削世家,抑佛門,戒豪紳,還應行一事——削減首富唐氏的產業,還利於民。”
滿室遽然側目。
沈階竟然提議……唐氏出身的女君去廢唐氏!
眾人神色各異,待反應過來,連忙去看女君的反應。
卻見簪纓的神色既無驚愕,也無憤怒,只是那對不失婉麗的明眸,迸出琨玉秋霜般的犀利之光,定定落在沈階臉上。
旁聽的杜掌櫃已豁然站起:“沈從事說得好輕巧!若無唐氏產業,軍如何能糧馬充足,補給不斷,驅逐匈奴?現今——你——”
這位唐氏的大掌櫃氣得簡直不知如何言說。
嚴蘭生扣緊掌心,望向那置身沸議中心而不動如山的青衫男子。
他沒有因為上一次在女君面前錯過一回,便從此畏縮自保,胸中但有進言,依舊坦誠盡吐,哪怕是犯顏直諫。
沈蹈玉,你真想當那孤臣嗎?
沈階的神色還是很平靜,撩袍跪下。不管多少人對他側目,他的話只說給簪纓一人:“唐氏壟斷天下商業,富可敵國,此為不爭的事實。從前女君在商,以此為根基為倚仗為發展,自然無礙,然而時世流變,如今女君的身份已經不同,謀國與謀利亦不同。”
他抬起丰神俊長的眼眸,一字字道:“國君不可與民爭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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