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第2/3 頁)
才跨出房門,迎面只見傅府的王管事跑過來,急道:“二爺,門口闖進來幾十號人,號稱唐記的夥計,抄著傢伙進了西園就開始搬東西,護院攔不住!”
傅驍驚道:“什麼?”
院牆那頭的動靜隨著管事的話隔牆傳來,彷彿地都動了幾動,唬得屋裡的老夫人摔落手中瓷盞,顫聲道:“這是怎麼話說,光天化日之下,進了土匪不成……”
傅則安心力交瘁般閉了閉眼,在全家人詫異的目光中,艱難開口:“不必管,隨……隨他們搬罷。”
傅家一團亂麻時,宮裡也不好過。
暮色四合,李景煥筆直的背影跪在中齋雲紋墁金地磚上,抱柱之側的桂樹長枝燈明光掠影,在太子的側臉曳出一片暗色。
簪纓離宮三個時辰,他便在此跪了三個時辰。
上首龍椅中,晉帝李豫不冠不冕,銀絲初顯的發上不過一頂黑紗介幘,身上也只著一件絳緣玄紗常服,廣袍無飾,如同最尋常的世家翁模樣。
可當那雙深沉內斂的眼睛掃過來時,又帶有無法忽略的威儀與審視。
“教你磨礪體性,教你銓衡選事,吏部尚書左一口太子穎達,右一個殿下高才地贊你,朕還以為你真有長進。”
縱使保養再好,也是近五十的人了,皇帝的聲音裡不免透出蒼色,睨目冷冷問:“顧前不顧後的孽障,你自來說,把纓丫頭氣到哪裡去了?”
李景煥低頭握緊雙手,一言不發。
庾皇后在旁一看,便知這小冤家的倔脾氣犯了,連忙笑道:“陛下請息怒,今日之事全系誤會,臣妾在場看得分明,皆是事趕事話趕話,也並非……並非都是煥兒的錯。臣妾已派佘信去傅家接人了,待阿纓回來,定押著煥兒給她賠不是。”
她一面說,一面暗自觀察皇帝的神色。
晉帝李豫子息單薄,與元后多年無子,年過而立才同庾氏有了李景煥這個長子。平時管教歸管教,可從小到大寵愛起來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的,還曾幾次當著臣工面前,手指李景煥笑言:此兒肖朕。
像這樣大動肝火地罰跪,還是頭一遭。
不過見皇帝沉吟不再發作,庾皇后心裡就有了底,知道陛下這一大半的火氣都
是做給外人看的。
多年宮闈生涯,她深諳趁熱打鐵的功夫,又許了幾句“絕不會讓阿纓受委屈”云云,便聽大殿外傳來聲響,心道應是佘信回來覆命了。
果然不一時,原公公在外請示一聲:“陛下。”
“可是阿纓回來了?”庾皇后從棋子方褥上起身,親親熱熱地迎向殿門口,口中道:“你這孩子氣性也大了些,黑天暗路的,可別唬著……”
幾乎在同時,一直默默跪著的李景煥眸底生光,扭頭去找她的身影。
就在幾個時辰前,當他結束宴席急匆匆回到玉燭殿,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看不見簪纓的人,卻聽查詢回來的親衛稟報她已出宮去了,那一刻,李景煥懵在原地,同時氣急敗壞地生出一股壓不下去的心火。
往日多行一步路都要怯生生問人的兔子膽兒,怎麼就敢一聲不吭地跑了?
緊接著,少女摔斷的玉簪、與那雙冷冷含冰的眼眸在他腦海裡重合,李景煥明知這人丟不了,還是被攪得慌了半寸心神。
——待這丫頭回來,定要狠狠地罰她抄字!當時李景煥碾著牙想,罰到她紅著眼睛來求饒,保證下次再不敢亂髮脾氣,再不敢亂跑,他才肯鬆口,再低下頭好好哄一鬨她。
可跪過三個時辰後,李景煥心裡的狠勁卸了,想,還是別罰了,她那麼嬌氣的一個人,便直接哄哄,也不當什麼。
懷著此種無奈又失而復得的心情,李景煥轉過頭。
然而,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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