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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哪個吃了豹子膽,敢反黨反政府?再說了,他還要在這裡生活呢,他的子孫後代,也還要在這裡生活呢。再說了,去了那你就是幹部,政府的幹部,比你老爸還厲害。你老爸一輩子,也就是個村幹部罷了。
牛惠珠問:“什麼幹部?合同的!再說了,當幹部有什麼好?”
牛小滿噎住,半天回答不上來。
牛惠珠怕他嘮叨沒完,也想去看看熱鬧,就扛了把鋤頭,挑起一擔畚箕,衝牛小滿說:“好了好了,我去老龍河!”
牛小滿一聽,樂了。抄了一把鐵鍬,遠遠跟在牛惠珠後面。
牛惠珠不會幹農活嗎?當然不是。農村土生土長的孩子,哪個不是從小就下田的?說不會幹,那是懶惰,幹得好乾得壞而已。
壩子村採取的是各家各戶輪流出工的方法,保證每天出工三十人以上。牛惠珠的出現,讓大家活躍起來。有人問牛惠珠,是代表他們家呢?還是代表支書?牛惠珠說:“我就代表我自己。”挽起衣袖,捲起牛仔褲的褲管,像模像樣地開始挖土。
秋天是豐安一年中最悶熱的季節。陽光無遮無攔撒落下來,一塊溼漉漉的石頭從水裡撈起,轉眼間就被烤得發白。堤壩邊的竹林紋絲不動,知了從早到晚鼓起肚子,唱得歇斯底里。牛惠珠抬頭看高處的標語和彩旗,看川流不息運載泥土石塊的汽車,看浩浩蕩蕩的治河大軍,禁不住心潮激盪。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樣壯觀的場面,這麼多自願為整治老龍河揮汗如雨的人們。這種號召力和凝聚力來自哪裡?老龍河關係到沿河百姓的生命,關係到子孫後代的幸福,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是在以前,怎麼就發動不起來呢?她聽老爸說過,這都要歸功於現在的縣委書記。縣委書記叫廖遠山,是個帥哥,頭髮梳得很整齊,衣服穿得很整潔,牛惠珠常常在電視裡見到他。
接下來的日子,不用牛小滿動員,也不用輪工,牛惠珠天天到老龍河工地勞動。牛小滿從旁觀察,牛惠珠乾得很賣力,很吃苦,並不是裝裝樣子的。這下牛小滿犯嘀咕了,究竟怎麼回事?
看見女兒幾天工夫就曬得黑黑的,手掌佇列一般排列著大大小小的水皰,宋勤玉既難過又心疼。她從門前的柚子樹上掐下來一根刺兒,叫女兒在跟前蹲下,把女兒的手放在膝蓋上,用柚子刺兒小心翼翼地把水泡挑開,再拿軟綿的紗布擦上紫藥水。她叫女兒暫時不要去了,至少也歇幾天。又埋怨牛小滿,不該逼女兒上老龍河。牛小滿大叫冤枉,說自己根本沒有逼惠珠,是惠珠自願去的。“年輕人,鍛鍊鍛鍊,不會累死的。放心吧。”牛小滿安慰老伴道。
第二天,宋勤玉看住女兒,怎麼也不讓她出門。牛惠珠手上的水皰破了,很疼,知道去也幹不了多少活,就在家裡歇下了。她給牛得法寫了一封信,講了治理老龍河的壯觀場景。牛得法上大學的三年裡,給牛惠珠寫過好幾封信,可是,牛惠珠只在頭一年回過兩封,後來實在想不出該寫些什麼。寒假暑假,牛得法回來,見了面閒聊幾句,然後就是牛得法講大學裡的事、城裡的事、同學的事,牛惠珠靜靜地聽,曾經有過的那種感覺已經很遠了。牛惠珠現在忽然有了給牛得法寫信的衝動。她攤開信箋,定定地看了看桌子上牛得法送給她的根雕白鷺,開始寫道:
缺了啥?那份感動!(2)
當看到老龍河工地上振奮人心的場面,我的心激動得無法形容。沿河各個村莊的人,都自願義務出工,自己家裡的事情再多,也要先放下;個人的事情再緊急,也比不上老龍河的事情緊急。
以前,經常聽我父親說起過去歲月裡的故事,當時的人很純潔(應該說很單純),思想很樸素,政府一聲號令,群眾紛紛響應。那時,政府的威望很高。我老爸說,修豐安水電站的時候,他在工地日夜奮戰兩個多月。生活很苦,吃得很差,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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