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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
「尤簌, 你一會別哭。」
眸色朣朦濕潤,腦袋亂成一團漿糊, 思維無法連線, 在腦海中沒頭沒腦地亂晃, 偏偏其他神經又敏銳起來。
沙沙的布料聲細碎,連帶著他幹澀小臂的骨骼一塊墜下。
帳篷外的風颳得熱烈,枝葉在黑夜中暗響。
蔣馳期抓她手,低|啞的聲線貼在她脖頸。
「不舒服吭聲。」
……
昨晚山林下了場微不可查的小雨。
尤簌被抱去洗澡時,看見枝葉上落了幾點濕,最後她腦袋被整個護住,隔著毛毯陷入微燙的懷中。
次日上午。
保溫杯中的感冒藥泛著一股略苦的怪味,尤簌耍性子不想喝,又被整個撈到懷裡,杯口強制推到唇邊。
混著苦味的蒸汽撲到她鼻尖,她條件反射地輕咳了兩聲。
「難受?」
他頃刻反應過來。
眼看著蔣馳期不正經地就要往那事上聯想,尤簌立即從他身上跳下來,她小心翼翼地磨了磨牙,瞪他。
「……你閉嘴。」
然後做賊一樣看向一旁撿落葉的秦琳和贏天揚兩人。
「我沒說那種話,就單純問問也不行啊?」
他輕笑,聲線出奇得乾淨清朗。
「……」
你昨天說得還少。
喉腔像含了塊蜂糖,粘膩地難受。她重新清了清嗓子,才在蔣馳期直勾勾的目光下,猶豫著抬起保溫杯。
仰頭——
還沒來得及喝的瞬間,
秦琳撿了兩塊清涼石頭匆匆路過,閒閒道,「呦,脖子挺紅啊。」
!!!
感冒藥差點灌到脖子裡。
蔣馳期徹底崩不住了,瞧著她那副懵神的樣子笑到抖。
尤簌踉踉蹌蹌又退回到男人身邊,借著他的高大身型擋住自己,拿手機的黑屏倒映著仔細檢視。
背被貼得麻。
男人壞心思地轉身,欠欠開口,「我給看看?」
「你離我遠點!」
含羞帶怒的語氣氳著水汽,構不成絲毫殺傷力。
一路遮著脖頸小跑到附近的民宿,尤簌才在洗手間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頭髮被蹭得泛靜電,乾燥地頂在腦袋上,有幾根頭髮直直地戳向天靈蓋,像接收訊號的天線,脖頸細看下來並沒有太深的痕跡,她早上起床的時候特意用了遮瑕修過。
……秦琳是故意打趣她。
尤簌氣沖沖地咬牙,整理了一下頭髮,佯裝坦然地走出去。
四人的機票或高鐵票都是下午,所以早上還能磨蹭一會。
環繞的青山,植被茂盛得像未經人類踏足過。
尤簌來回探路一樣,鄭重地走了很多遍附近熟悉的小路,有次遇見陌生遊客,還主動給人指了路。
她的病似乎真的快好全了。
眼眸微眨。尤簌忽然發覺,她曾經許下的左擁右抱計劃,已經指日可待……
眼前的吊橋晃晃悠悠,女生徘徊片刻又坐回巨樹下的石磚,她靜悄悄地聽風吹鎖鏈的金屬清靈聲。
蔣馳期不知道從哪偷來個暖水袋,彎腰塞到她懷裡,輕笑著給她揉手。
「還酸麼?」
尤簌耳尖紅了紅,不理他,照舊盯著那架橋看。
男人順著她的灼熱的視線,看向前面驚險刺激的鎖鏈吊橋,嗓音低醇。
「想上去試試?」
女生杏眼睖睜,立即死命搖頭。
……
臨行前,租借的毯子和投影儀需要一併歸還到民宿前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