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第1/2 頁)
裴灼感覺自己看到了另一個陳漾,和射箭館裡有些銳氣的陳漾還不一樣,眼前的陳漾舉手投足都是溫柔優雅的,卻自有傲骨。
陳漾也沒謙虛,「嗯」了聲,沒再說話。
他熱身大概用了二十分鐘,全身的關節和筋骨都熱絡舒展開了才停下來,走到裴灼面前,輕喚了聲:「裴灼。」
裴灼一直在看他,聞言疑惑地「嗯」了聲,腦袋抵在鏡子上,抬頭,喉結隨著這個動作更加突出,深藍色的眼眸裡藏滿深情。
這似乎是第一次,陳漾以這樣居高臨下的角度俯視裴灼,腰背挺直,肩頸沒有一絲彎下的弧度。
他僅僅只是眼眸低垂下來,恍惚間有種冷漠的恩賜。
「你是要看我跳舞嗎?」他輕聲問。
外面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耀進來,披在陳漾身上,柔軟而又刺眼,裴灼半眯起眼仰望著陳漾,搭在膝蓋上的手指不安分地動了一下。
好想把陳漾拉下來,拉向自己。
「是啊。」裴灼剋制地磨了下手腕,勾唇一笑,就任由陳漾這麼看著,仰著頭慢悠悠地反問:「陳漾老師會滿足我的願望嗎?」
陳漾似乎笑了下,他沒說話,轉身去調音樂,然後在舞蹈室正中心的位置,盤膝坐下,像和尚打坐一樣雙手在胸前合十,閉眼。
然後隨著音樂的遞進,陳漾的胸口極重地起伏了一下,再次睜開眼時,眼睛深處填滿悲傷。
這是一支完整的《戒》。
這支舞的靈感來源於青蛇和法海的故事。
有人說,和尚從來不曾動過心,一切是青蛇心甘情願,她最後知道了什麼是「愛」,卻發現那只是她對人間情愛的執念與虛妄一場。
但也有人說那個和尚愛過青蛇,可青蛇從始至終都不懂愛,她只有欲,哪怕有人愛她,她也可悲地無法明白。
而和尚也註定不能歸於世俗情愛。
在這支舞裡,陳漾變成了那個和尚。
他動了心,卻不能動心。
他愛,卻不能愛。
他曾擁抱虛無,眼含悲情,苦苦掙扎,最後只能歸於沉寂,無欲無求,坐化於萬古長夜之下。
隨後背景音樂裡的最後一下鐘聲敲響,音樂停止,陳漾的舞蹈動作結束。他依舊是盤膝坐在原來的位置,雙手緩緩合十在胸前,睜著眼。
鏡子裡,裴灼看到了陳漾空洞的雙眼——那是已經死去的和尚。
他無法形容自己親眼看到的畫面,無法形容內心的震撼,和他在影片裡看到感覺完全不同,甚至連萬分之一都沒有。
陳漾周身死寂,而裴灼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屏住呼吸,靜靜等待。
舞蹈室內安靜的只剩下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彷彿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陳漾的情緒消融很快,某個瞬間,他眼裡的光芒再次亮起,肩背一鬆,手心撐著地板站了起來。
裴灼卻還靠著鏡子坐在那沒動,有些失魂落魄地盯著陳漾剛才起身的位置。
「裴灼?」陳漾已經到他面前了,臉頰微紅,額頭有些薄汗,彎下腰,伸手在裴灼眼前晃了晃。
「你還好嗎?」
裴灼抬手,在眼前的虛影中抓到了那一晃而過的白,啞聲:「陳漾。」
陳漾被裴灼抓著手腕往下拉了,他本來就是彎腰的姿勢,全身鬆懈沒有任何防備,這一下力道猝不及防,陳漾穩了一下沒穩住,直直撲向裴灼懷裡。
他一隻手還被抓著,另一隻手肘曲著,掌心緊急之下撐住了裴灼的大腿,下巴輕輕磕在了裴灼鎖骨處的項鍊上,富有男人野性的香水味道瞬間侵佔了陳漾的全部嗅覺。
這一瞬間陳漾大腦發懵,細微的金屬質感帶來的一點涼意讓他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