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頁)
解憶洗了個冷水臉,再睜開眼依然是醫院的洗手間。
一個髒兮兮的拖把就那麼隨意地扔在塑膠桶裡,異味充斥著悶熱的。
無論問多少個人,他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2005年。
解憶濕淋淋的面孔被鏡面裡的水垢割裂,她用泛起血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不是受精卵也不是幻影,依然是二十歲的實實在在的她。
2005年6月9日,她記得這一日。
母親更是畢生難忘。
現在是早上10點,三個小時後,母親將會遭到長達七日的綁架。
這就是轟動全國的維納斯水中酒店綁架謀殺案,包括兇手在內的八人,僅有一人生還。
案情過於驚世駭俗,真相卻又撲朔迷離。
媒體僅對披露的極少訊息進行報導,就連經辦此案的刑偵專家們在訪談上也諱莫如深。
水下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海底已經腐爛的屍骸,或許只有母親才是唯一的知情人。
關於那段可怕的過去,解憶只知道母親一定經歷了常人無法想像的傷痛。
是否是因為那段回憶,才會讓母親選擇在二十年後結束自己的生命?
解憶抹掉臉上的水珠,眼神漸漸堅毅起來。
無論這是05年還是25年,她要做的事情都沒有變。
她要拯救母親。
她關掉水龍頭,轉身走出洗手間。
如果說還在人工叫號,走廊裡只有風扇吱吱作響的醫院沒有給她太多的實感,那麼走出醫院後,目之所及的低矮樓房群和縣城街道一樣狹窄的大馬路就如同結結實實的一拳,砸醒了還心存幻想的解憶。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恰好變換,無數腳踏車夾雜在桑塔納之間,腳踏車的響鈴和小轎車的喇叭聲絡繹不絕。
她回頭望了一眼醫院上方的招牌:首都綜合醫院。
盛夏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解憶卻只覺得陣陣發冷。
冰冷的海水,似乎將她提前侵蝕了。
解憶定了定神,往醫院大門的北方走去。
如果她記得沒錯,母親的老房子就在離這裡不到十五分鐘步行路程的小區。
街道兩邊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就和唐柏若在電話裡的聲音一樣。
那是唐柏若的聲音,不是母親的。
十分鐘快走,解憶比預想得更快站在了老房子的樓下。
所謂的小區,就是幾棟已有幾十年歷史的沒有粉飾外牆的七層小樓,三年後,這裡會被拆除,一個連鎖大超市將會拔地而起。
解憶深呼吸一口氣,步入陰暗潮濕的小樓。
虛弱的日光從被分割成無數格子的牆外穿了進來,幾個黑色塑膠袋堆積在樓道口,散發著廚餘臭味的油漬從垃圾袋裡蜿蜒著漏出。
小樓每一層都有豬肝紅的防盜門兩扇,每到樓道轉角,只要抬頭就會和幹掉的蜘蛛屍體不期而遇。
偶爾有某一層的防盜門內傳來炒菜顛鍋的聲音,但大多數時候,樓道里只有解憶一人的腳步聲。
終於,她站到四樓。
解憶鼓起勇氣,敲響老舊的房門。
三次叩門聲迴蕩在寂靜的樓層。
半晌後有人開啟房門。
一照面,解憶就認出她來。眼前的唐柏若,穿著簡單的寬鬆上衣和牛仔長褲,不施粉黛的面龐略顯蒼白,長而密的睫毛遮擋住眼簾外的光,黝黑的瞳孔中蒙著薄霧般的憂鬱。
她抓著門把手,神色略帶不解。
「你找誰?」
算算時間,此時的唐柏若正在一邊打工一邊讀研,經歷綁架案後,她休學接受心理治療,短短半年後便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