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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才將視線轉到了臺上去,一位佳人云步上來,倚欄賞景,身形功法與前一位小旦一般無二,只不過行止間多了從容,眉目間少了青澀,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了。
只說不做就不是鍾夫人。
聽完戲的第三日,她便讓於媽送了請柬並一盅鴿子湯去盛府,囑咐一定要親自交到尹小姐手上,還言明請宴那天會派車來接,體貼周到得彷彿受邀之人不去,便是大大的不敬了。
盛懷初因那日在人前說了許多曖昧之言,惹惱了尹芝,被她冷落幾日。
如今沾了於媽的光,他才終於又見著她的面,於是靜靜陪在一旁,沒有插話,等於媽走了方道:「你不必勉強,我和鍾夫人說一聲也無妨,那一日陳季棠大抵也在,你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鍾夫人的危險之處,他暫不打算告訴尹芝,只把陳季棠推出來當幌子,本以為尹芝聽見他的名字,定然不會去了。
尹芝將那請柬接過來,手指順著燙金的花紋描了描,沒說話。
他略放下心來:「你這幾日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做什麼了?」
尹芝不看他:「你這幾日不出門,又做什麼了?」
「尹小姐忘了,我是傷患自然是在家養傷啊,可惜我沒有尹小姐的好人緣,無人掛念。」
尹芝將那一盅尚有餘溫的鴿子湯推到他面前:「我不愛喝這個。」
盛懷初也不客氣,接過來,以他的瞭解,鍾夫人還不至於在自己送來的湯裡下毒,便認認真真一勺勺喝了起來,半碗下去才道:「鴿子湯養傷是好,就是燥了點。」
尹芝闔上請柬,自她聽說陳季棠也會去經府赴宴,便動起心思,權衡利弊,決定放手一搏:「我想去經府,好久沒和少俊好好說話了……」
盛懷初放下勺子,狐疑地看過來:「你不怕陳季棠了?」
尹芝唇角一彎:「盛先生陪我一起去,我怕他作什麼?」
這姑娘笑起來,還是那麼動人,神情裡帶了六分期待,三分嬌美和一分稍縱即逝的慌張。這一分慌張,襯出了她的十分可愛,叫人移不開眼。
盛懷初默默將湯一飲而盡,不忍讓她忐忑更久。
「那你要答應我,一刻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經府的宴會下午就開始了,因鍾夫人有不少旅居滬上的洋人朋友,宴會效仿英國園會的調子,在花園裡放了桌椅。
只不過中國人輕易不用白色,換了絳色綢布包上去,繡著花花草草的緞帶紮起來,放眼望去,艷得不倫不類。
於洋人而言,樂於讚美這抹紅色,是他們入鄉隨俗的佐證。
夫人小姐徜徉其中,用手扶著她們花樣繁複的禮帽,怕被風吹跑了,落到哪個登徒子手中;先生們帶著墨晶眼鏡,想要盯著哪個太太小姐看,也不用再小心掩藏。
可惜天公不作美,剛才還是晴空萬裡,轉瞬間便烏雲密佈,眼見就要落雨下來。
盛懷初帶著尹芝,與眾賓客一起撤回了屋內,僕人們往來奔走,搶搬東西,剛才還笑語晏晏的人群,已沒了大半興致,又見幾道閃電下來,伴著轟轟雷鳴,嚇了個措手不及。
「哈哈哈,忽見天上一火鏈,好象玉皇要抽菸原詩作者張宗昌,文中所有人物皆虛構…」
人群中有個一身戎裝的中年人,此刻一手夾著煙,憑窗站著,也許他只是有感而發,說了一句玩笑話,偏偏聲音極洪亮,傳了老遠。
有人道:「張司令好詩。」
那中人年似得了鼓舞,撣撣菸灰,又憋出兩句,拼了個七言絕句:「如果玉皇不抽菸,為何又是一火鏈。」
眾人聽他吟完,與他一起開懷大笑起來,有人笑他胸無點墨,有人笑他人前出醜,不論如何,被這場豪雨澆滅了的宴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