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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舉杯:「格格不可厚此薄彼……」
林黛玉,愛老五這會兒皆沒了聲,絲毫沒有替她解圍的意思,只等那些人一杯杯舉起來。
春枝還是嫩了些,招架不住這陣仗,一杯杯迎上去,已隱隱有些醉意了,腕上的鐲子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瓷碗,一聲脆響。
盛懷初聞聲望去,那鐲子無珠無玉,很古樸花樣,大概還是前清的款式,眼熟得很。他心念一動,下意識地一抬手,恰好擋住了給春枝添酒的孃姨。
有人鬨笑:「盛老爺心疼了,這老酒無人喝了。」
盛懷初笑笑,沒有解釋,舉杯替春枝代了幾回。
愛老五心中放下一塊石頭,邀功似的看向杜樂鏞:「唔,盛老爺可真是體貼,我只見過倌人給客人代酒的,客人給倌人代,還是頭一次。」
杜樂鏞由愛老五扶著站起身:「我乏了,去去便回,諸位繼續……」 他說完,在盛懷初肩上一按:「盛先生今也喝了不少,一道去茶室,喝杯醒酒湯。」
盛懷初站起身,欲邀陳仁美同往,卻見他與林黛玉的眉毛官司打得火熱,屁股黏在凳子上,動也不得:「懷初老弟先去,我片刻就來。」
茶室門一開,正對一張大理石紅木榻床,杜樂鏞在左邊坐下,愛老五則拿了銀託盤來替他燒煙。
原來這茶室便是大煙房的代稱。
「盛先生要不要也來一管?」 愛老五一使眼色,春枝便也動起來,接過她遞來的煙爐,用小泥爐上的苗火點著了,端回去。
盛懷初擺擺手:「杜先生請。」
杜樂鏞接過燒好的煙管,呷了一口,舒坦了方道:「不抽好啊,聽了東洋醫生的話,打戒菸針,倒比以前抽得更兇了。」
盛懷初知道,市面上有種東洋戒菸針,嗎啡做的,也不說破,只道:「杜先生若真要戒了,我有些西醫朋友,或可幫忙一二。」
杜樂鏞拜拜手:「抽上了便戒不斷,如墮了詭道,此生離了它不能。」
愛老五伺候完,站起身讓出半個煙榻來:「盛老爺上座。」
她說著又囑咐春枝:「去找我的孃姨阿紅,看看盛老爺的醒酒湯好了沒有。」 兩人說著話,一前一後出去,闔上門。
杜樂鏞等她們的腳步遠了方道:「我想起來了,你以前是留洋學醫的,後來怎麼不行醫救人,反而去當了刺客,提刀殺起人了?」
盛懷初笑笑:「那時候年紀小……」
一腔熱血無處使,又被人說成是紙上革命家,意氣用事北上行刺,自然是事敗了。
「做流氓,做刺客,都是入了詭道,這麼說來,你我倒是同道了!」 杜樂鏞促狹道:「在死牢裡關著,滋味如何?」
當時的心情,已隨著那個赤忱少年一去不返,盛懷初只將記得的事說了出來:「牢飯是好的,就是床太硬了。」
「哈哈哈。」 杜樂鏞吸足了煙,來了精神,聞言大笑:「所以人家給你紙,寫認罪狀,卻被你寫了個立憲指南,唔……想必將那主審官看了,氣得吐了血!」
盛懷初眼神暗了暗:「血他早吐過了,我當時要殺的就是他……只不過我的認罪狀交上去,飯菜竟然更好了,還差人送了軟褥子來……」
「你的認罪狀我看過……」
盛懷初不可置信:「我當早被人燒了……」
「那老王爺珍愛得很,他在上海做寓公的時候,給我看過,我是個粗人,不懂這些,後來想想卻跟這租界的規矩大同小異。」
「他竟會收著。」
「他收著,只因後悔一件事。」
盛懷初似是瞭然於心:「定是後悔沒殺我。」
杜樂鏞放下煙槍,正色道:「他說,有一句話沒來得及與那個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