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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見白玉堂不答,接道:“我那時只覺得羞辱,羞辱……你可明白!偏生眾目睽睽之下,包大人還要我謝恩……如不是怕包大人為難,我真想拂袖而去,管它什麼金鑾殿,萬歲爺!”說完又不言語,手下使力握得更緊。
白玉堂見他這樣,心中難受,先前從沒想過一個堂堂男兒,江湖豪俠,被皇上當成“御貓”看,性子再好也會不甘。想以展昭性情若不是醉了,又是當著自己這隻“錦毛鼠”,萬萬不會說出心裡話,對因了名號尋他爭鬥有些後悔,輕輕握住展昭火燙的手,嘆道:“我明白!展兄醉了,先去歇息吧。”
這次展昭倒沒爭辯,任白玉堂拉起。此時酒勁全湧上來,他剛一挪步,就歪歪斜斜,連連帶翻了兩把椅子,眼看就要撞倒桌上。
白玉堂沒想到他醉得這般厲害,一驚扶住他將倒末倒的身子,道:“還是我扶你吧!”右手一挾展昭腋下,方往裡扶了一下,展昭已身不由己地倚入懷中。可憐他空有一身蓋世武功,醉後竟一如常人,半閉星眸,足下更是斜七豎八隨白玉堂蹣跚而行。。
上了臺階,進了相連三間大屋,掀簾走進右手一間。這間原是白玉堂臥室,佈置極精緻舒適。白玉堂扶展昭靠在床邊,親自替他寬衣脫靴,床上躺了,墊高枕頭,蓋好被褥。展昭神智已昏,渾身軟綿綿的任由擺佈。
白玉堂忙了一氣,坐在床邊也不想就走。看床上清俊人兒燒紅的面容,急促翕動的鼻翼,只覺活了二十幾年的心從未有過的柔軟,有什麼東西悄悄侵入心底,腦中一片混亂,似想了很多,又似什麼都沒想,呆呆坐了一會,方站起身出去了。
廊下白福看到少爺出來,忙站起。白玉堂叫小童領人去收拾花廳,示意白福跟上,又轉身走進臥室。
白福方看清室內情形,就聽少爺說:“展大人醉了,你親自伺候著,可叫青嵐幫你。我也去睡會兒,有事叫我。”白福問:“少爺睡哪兒?”白玉堂道:“書房不是有張榻麼。”轉身自去對面書房睡了。
白福看著昏睡的展昭,心中稱奇:這少爺行走江湖不拘小節,在家可內外分得極清,又有些潔癖。這院落中人都是白家舊僕,前莊閒雜人等無事皆不輕易入內。記得有次小花廳喝酒,三爺醉了,闖入臥室倒床要睡,被少爺硬拽起來,說是渾身酒臭,讓到書房榻上去睡。怎的今天改了性情,讓個醉漢睡自己床上,心甘情願睡書房去了?這可不是貓佔了鼠窩麼!
想到最後呸了一聲,怪自己胡說,讓五爺知道還不知怎樣發作。看看已將巳時,到花廳吩咐那叫青嵐的童兒準備熱水毛巾盂盆送來,轉回拉了張椅床尾坐了靜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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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 《將進酒》:原是漢樂府短簫鐃歌的曲調,題目意繹即“勸酒歌”,故古詞有“將進酒,乘大白”雲。白玉堂吟此詩有勸酒之意。
注二
《酒狂》:古琴曲。晉代阮藉所作,透過描繪醉後混沌的情態,洩發內心積鬱的不平之氣,音樂內在含蓄,寓意深刻。樂曲是古琴曲中罕見的6/8拍子。由於弱拍常出現沉重的低音或長音,造成音樂的不穩定感,表現了人在酒醉後步伐踉蹌的神態。
[鼠貓]今宵未眠(上) 之七 兄長
白玉堂這一覺直睡了三個多時辰,醒來已是申時,披衣坐起。方下榻,見小童青嵐掀簾進來,問道:“你來做什?展大人情形如何?”
青嵐道:“展大人睡穩了,福伯讓我在這兒等爺醒用人。”說著上前伺候少爺穿衣束髮。穿戴整齊,來到外間,白玉堂道:“去端盆熱水。”青嵐應聲去了。
白福聽見有人說話,忙走了過來,道:“少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