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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邊坐下,撐著她坐起來,讓她偎靠在身上,親手餵她喝藥。他的胸膛好暖,她可以感覺到,隔著衣衫與肌膚下,強而有力的心跳,就在她耳畔鼓動。
療傷的湯藥,苦重味濃,卻掩蓋不住,屬於他的味道。當他把湯藥送到她嘴邊時,她順從喝下,沒有抗拒。
直到她嚥下了,他才開口問:「這麼乖,就不怕有毒嗎?」
沉香抬起視線,瞧見他臉上的笑,微微的有些惱火。
可是,當他再次舀著調羹,將湯藥送來時,她還是張開嘴,嚥下那匙湯藥。因為她看見了,他的左手上,有道新添的傷。
她記得,他是空手抓住,要砍斷她頸項的利刃。那一劍,要是再砍深一點,他的手就廢了。
發現她的視線,關靖也沒有掩藏,繼續又問:「你不是想殺我嗎,為什麼還要替我擋那一劍?」
沉香略微一僵,惱得抿起了唇瓣。
這個男人的性格,實在是乖僻可惡到極點,他根本就心知肚明,卻還要故意問她。
為了回報他的嘲諷,她脫口而出。
「我是想看看,你會有什麼表情。」
「喔?」他凝望著她,緩緩揚起嘴角。「你滿意了嗎?」
虛弱的心,因他的凝望,用力的跳動了一下,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由得避開視線。
「沉香。」
他又喚著她的名字,聲音低低的,迴蕩在耳畔,灌入心房。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嗯?」
「你滿意了嗎?」
他再問,就靠在她耳畔。
腦海里,浮現了先前他臉上的表情,黑眸中極為罕見的驚慌。那些,全都是為了她。
沉香輕咬著唇瓣,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
「嗯。」她小聲的答了。
他低聲的笑著,然後滿心愉悅的,再餵了她滿滿一匙,既濃又苦的藥。
療傷的日子,感覺特別漫長。
可是,關靖細心的呵護她,讓她好想好想,再也不走出這間房子、再也不去面對外頭的腥風血雨。
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還是在寫著治國大策。他還是身處政爭的暴風圈中。
此時此刻,只是暫時的平靜罷了。
當沉香養病期間,透過關靖跟韓良的對話,她知道刺客是賈欣派來的,但是他們沒有證據,因為那些刺客們,已經在那一日,都死在他暴怒的劍下。
那一天,他拖延著,是為了生擒那些人,卻沒想到她竟就在書房裡,還挺身替他擋劍。
那一劍,讓他暴怒,一時間失控,沒有留下任何活口。
賈欣人會在現場,就是要製造同是受害者的假像。關靖差點連他也殺了,但是,他在韓良等人破牆而入時,搶第一時間沖了出去,據說還嚇得尿褲子,在床上躺了三天。
於是,整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沉香懷疑,他曾經遇過多少刺客?遭遇多少暗殺?他還記得清楚嗎?還是早就已經不去算了?
鬼門關前走一遭,世間事看得更透徹。纏綿病榻的日子裡,她有很多時間可以思考。
看著她一醒過來,就不厭其煩的擱下筆,端著湯藥過來的關靖,她忍了又忍,最終卻還是在喝完藥後,忍不住開口。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她緩緩的吸口氣,感覺胸口的傷還很疼著,卻堅持要看著他的臉,提氣問著:「你說,你不在乎,有沒人可以理解,不在乎世人怎麼看你,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讓我知道?為什麼……你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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