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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中平看了看門外天色,黃昏沉沉,天幕像是要傾塌下來:“連兄舟車勞頓,想來已是累極,我等便不打擾了。”
他說著,與其餘三人起了身,拱手告別。
連城璧剛要起身送人,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陡然一變。
徐青藤一愣:“連兄這是怎麼了?”
連城璧皺眉道:“在下忽然想到了一件大事!”
徐青藤道:“什麼事?”
連城璧道:“諸位不如坐下,且聽我細說。”
厲剛與柳色青相視一眼,再一次坐了回去。
待四人落座,連城璧才斂下了笑容,幾乎是一字一頓道:“割鹿刀,並不在蕭十一郎手中!”
兩個月前這一把攪得天下風生水起的寶刀,由著趙無極再眾目睽睽之下說出“為大盜蕭十一郎盜取”九字,堂而皇之消失不見;當晚屠嘯天、海靈子兩人又送上一塊染了司空曙鮮血的木牌,上書“割鹿不如割頭”之狂言,兇手亦為蕭十一郎。
是以世人皆以為,割鹿刀便在蕭十一郎手中。
然而今時今日,連城璧卻告訴他們,蕭十一郎手中並無割鹿刀!
何等叫人不可置信呢?
柳色青幾乎是死死盯著連城璧,眼中光芒愈來愈盛。他強自按捺下心中喜意,幾乎連手都在細細顫抖:“既不是蕭十一郎,那又是誰?”
連城璧呷了口茶潤喉:“盜竊之人,名曰小公子。”
天色昏暗,天幕愈發傾斜。
連城璧留了四人片刻,待說完他所知的一切,便親自將四人送出門。
世界上偽君子雖不好騙,但只要握住最關鍵的部分,也便手到擒來。
——名,與利。
連城璧靜靜在門口站了片刻,瞧著他們漸行漸遠,甚至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影,眸中冷意湛然。
這個世上想殺蕭十一郎的人太,多的他連數都數不出來了。但就這般撞到他眼前的,除了趙無極、屠嘯天,海靈子三人,也就他們四個了。
從方才談話來看,四人也並非真真齊心。柳色青以厲剛為首,司徒中平保持邊界態度,而徐青藤卻是兩不得罪。
他們聚在一起,也只為名之一字。
若無利益紛爭,他們自然可以一直繼續下去。但若利益已擺在他們面前,又待如何?
連城璧唇角微揚。
他又取出了帕子,悠然擦著手。他的手乾淨的很,一點不髒。但他仔仔細細擦著,一如拭去那夜濺在他手中的血,認真而執著。
抑或他擦得其實不是手,而是心。
送走了四人,他也便回去書房。
他先前命泰阿先行歇息,然等他到了書房,卻發現泰阿已整理好了賬本,靜靜等著他了。
見連城璧推門進來,泰阿欲言又止。
連城璧皺眉道:“你怎麼還在?便先去休息罷。”
泰阿心念一動,整張臉都綻發出攝人光芒。
然而連城璧一點不看。他只是在椅上坐下,而後翻閱賬本,像根本也沒有意識到他說了什麼話。
也許只是無心的言語,縱然叫人心生溫暖,亦是從來無情。
泰阿手腳冰冷,只怔怔站著,痴痴看著連城璧的面容。昔日清雅俊朗的少年,在他注視之下緩緩成長為獨一無二之人。
……卻從來不是他的。
那一日他甚至只能眼睜睜看著連城璧死死拉著那個人的手,哪怕在那人放手之後,更是義無反顧躍下去抱住了那個人……
他死死攥指成拳,心痛的彷彿絞碎。
夜已深了。
窗外寒風蕭瑟。姑蘇的冬日已經來了,雪大概也即將落下。
連城璧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