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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後，中國的天下交給誰？&rdo;

&ldo;這與我沒幹系，反正誰也不敢把我的p咬去！&rdo;

&ldo;讓共產黨得天下，你覺得怎麼樣？&rdo;

爺爺輕蔑地提了一下鼻粱，從一側鼻孔裡噴出一股氣。

&ldo;還讓國民黨統治？&rdo;

&ldo;這群雜種！&rdo;

&ldo;就是就是，國民黨jian滑，共產黨刁鑽，中國還是要有皇帝！我從小就看『三國』『水滸』揣摸出一個道理，折騰來折騰去，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歸總還要落在一個皇帝手裡，國就是皇帝的家，家就是皇帝的國，這樣才能盡心治理，而一個黨管一個國，七嘴八舌，公公嫌涼，婆婆嫌熱，到頭來弄成了七零八落。&rdo;

五亂子停住花馬，待爺爺的黑馬上來，他把身體側向爺爺一邊，詭秘地說：&ldo;餘司令，我自幼熟讀『三國』『水滸』，深諳謀略，膽大如雞卵，苦無明主報效。原以為黑眼是條英雄好漢，便拋家棄捨，投奔他門下，原欲乘長風破萬裡浪，建功立業，封妻蔭子，誰知這黑眼蠢如豬，笨如牛，無勇無謀，一心一意想只保全他在鹽水口子那一畝三分地。古人云：禽擇佳木而棲，良馬見伯樂而鳴。我想來想去，偌大個高密東北鄉，只有餘司令您是個大英雄。因此我串通了數十個弟兄，一齊發難，要黑眼請您入會，這叫做引虎入室之計，你在會裡效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爭取同情和聲望，爾後小弟伺機除掉黑眼，然後扶您為主，改換門庭，嚴飭綱紀，擴大隊伍，先佔住高密東北鄉，爾後向北發展，佔領平度東南鄉，再佔膠縣北鄉，三片聯成一氣，這時，就可以在鹽水口子設都，亮出鐵板國旗號，您就是鐵板王，再以後，就派三路兵馬，一路攻膠縣，一路攻高密，一路攻平度，共產黨、國民黨、日本鬼子，統統翦滅，力拔三城之後，天下就算粗定了！&rdo;

爺爺幾乎從馬上掉下來，他驚訝地看著這個年輕貌美、滿腹經綸的小夥子，一陣強烈的興奮壓迫得他心肺劇痛。爺爺勒住馬，待眼前眩目的黑色光線消失之後，狼狽不堪地滾下鞍來，欲想跪拜，又覺不妥，便伸手抓住五亂子汗津津的手，牙巴骨哆嗦著說：&ldo;先生！小王八蛋，怎麼早不讓我碰到你，相見恨晚。&rdo;

&ldo;主公不要瞎客氣，讓我們同心同德，共謀大業！&rdo;五亂子眼淚花花地說。

黑眼在一里開外勒馬高叫；&ldo;哎‐‐還走不走啦？&rdo;

五亂子把巴掌攏到嘴上喊：&ldo;就走‐‐老餘的馬肚帶斷了，正在修吶！&rdo;

他們聽到黑眼大聲罵了一句髒話，又見他在馬腚上打了一鞭，那匹馬一躥一躥的，像匹大家兔子一樣向前跑去。

五亂子看看端坐在馬背上雙眼晶亮的我父親，說：&ldo;餘公子，今天我與令尊的話，事關重大，萬勿洩露！&rdo;

父親用力點了點頭。

五亂子鬆開了勒緊馬口的嚼鐵，小花馬像抖手腕子一樣把前蹄甩甩，尾巴根子一撅，便飛跑起來，蹄鐵颳起的黑土，像彈片一樣she到河裡。

爺爺感到從來沒有過的充實和明白。五亂子一番話像抹布一樣擦亮了他的心，擦得他心如明鏡，一種終於認清了奮鬥的目標、預見到遠大前程的幸福感一浪接一浪在心頭奔湧，爺爺翕動著嘴唇，說出了一句連坐在他懷裡的父親都沒聽清楚的話，爺爺說：&ldo;天意！&rdo;

馬急一陣慢一陣地跑著，中午時分，跑下墨水河大堤；下午，把墨水河拋在身後；傍晚時，爺爺坐在馬上，望見了那條比墨水河窄一半，彎彎曲曲地爬行在鹼土荒原上的鹽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