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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季瑾雙手交疊撐在窗臺上,一雙眼睛正安靜地望著這邊。
他指間一根燃著的香菸。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霍宇川撿衣服的動作一頓。
差點忘了。現在季瑾也住在三樓。
陳家三樓的一扇窗戶剛好和他們這邊的其中一扇窗幾乎是相對的。從這個角度,陳家的那扇窗戶是可以望見這邊的,又因為這裡地方空曠沒有遮擋,要從那邊看霍宇川練功就更方便了。
那邊的季瑾見被霍宇川發現了,他沖這邊抱歉一笑。
「早。」季瑾遙遙地朝他道。
兩人隔著隔著兩扇平行的窗戶對視。
「早。」霍宇川說。
那邊的季瑾按滅菸頭後,人就離開了那扇窗。
霍宇川這才收回視線。
他一低頭,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沒穿上衣。
說起來,原本他就是要去撿被地上的上衣才會發現季瑾的。他夏天在家裡一向沒那麼講究。只有今天,沒想到季瑾會在那裡抽菸。
不過這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霍宇川撿起衣服,聽見師兄在樓下喊他出發的聲音。他轉身下了樓。
季瑾從那扇窗戶旁轉身離開了。
由於一隻手上還捏著半根熄滅的煙,他便抬起另一隻手,帶著幾分好奇地學剛才霍宇川的動作,在身前比劃了一個推手的招式。
——還真挺帥的。
季瑾剛才不覺就多站在那看了一會,最後還被發現了。
偷看人家練功被發現,他心下還有些過意不去。
整層三樓安安靜靜,只住了他一個。季瑾從胸腔中撥出一口氣,他慢慢地伸了個懶腰。
原本這個時候,他是應該在他們大學附近的一家舞蹈機構兼職的。季瑾都已經提前一個月跟那邊的店長談妥了一切。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暑假他應該會在清海縣度過。
這樣也好。
他收回手,打算先下樓去吃早餐。
陳濤暑假中沒那麼快睡醒。而陳姨似乎早早地就出門跳操去了。季瑾順著樓梯往下,一個人走到一樓廚房,發現裡面只有陳濤奶奶一個人。
老人家正在動作緩慢地從鍋裡舀起一勺粥。季瑾喊了聲奶奶,一邊走上前去:「我來吧。」
陳家奶奶年紀已經很大了,身子骨還算硬朗,只是人一天比一天更糊塗。
她看見是季瑾來了,便把手裡的勺子讓了出來。
陳家奶奶從以前就對季瑾好。不但因為他是自己妹妹留下的唯一孫子,還因為季瑾長得確實討人喜歡。
以前奶奶的原話是,他就像是戲臺上風流倜儻的小生。
大概那就是老人家審美的最高水準吧。
季瑾端起那碗米粥,觸手還有些發燙。
「有點燙,您先等一下……」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有一隻枯瘦的手摸了摸他的側臉。
時間在人類身上流失殆盡之後,面板是會變得像是發皺的枯葉那樣,粗糙乾癟的。
她聲音年邁,用和藹親暱的方言喊他:「瑾兒。」
季瑾一愣神,握著勺子的手也跟著一頓。
當地的方言裡,在單字後面加個兒是對五歲以下幼童專有的親暱稱呼,有種別樣的嬌氣和愛護意味在裡面。
這稱呼太嬌,拿來喊他這個已經超齡的成年人也太令人難為情。
但除了眼前的這位老人,現在世界上大概都不會再有人這麼喊他了。
他現在已經長大了。孑然一身地。
無牽無掛的意思是,既沒人牽掛,也不用牽掛世界上的任何人。季瑾沒有家,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