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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五指用力握住他發抖的手,他抬眼,謝知謹的黑瞳沉沉,帶著讓人心安的穩重,對他說,「交給我。」
他在謝知謹的牽引下六神無主地來到客廳,在四位家長審視的眼神中坐下。
客廳一時無人出聲,空氣像是結了霜,氧氣稀薄得讓人呼吸不暢。
江遙垂著腦袋,如坐針氈,他的手一直被謝知謹握著,對方掌心略顯涼意的溫度成為他此時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
江母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嚴肅道,「說吧。」
他們似是被審判的罪人,虔誠地一五一十交代自己犯下的「罪過」。
謝知謹目光堅定地直視眾人,緩緩道,「我喜歡江遙,是我先追求的他。」
江遙視線釘在他和謝知謹相握的手上,一顆心因為對方的話猛烈跳動。
謝父是個比較古板的人,一張臉都漲紅了,瞠目結舌道,「你再說一遍。」
謝知謹無畏道,「爸,說一百遍也是一樣,我喜歡江遙,是我死纏爛打要他和我交往,你們要怪就怪我吧。」
江遙已經無心去辯駁他和謝知謹究竟有沒有交往的事情,這種情況下,他能做到面對長輩的責問已是不易。
謝知謹語氣不緊不慢,仿若只是在談論今晚吃什麼,仿若他和江遙天生就該在一起。
他細雨和風的態度讓長輩抓狂,江母只好把矛頭對準裝死的江遙,「江遙,你看著我,想好了再說,你跟知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江遙惶然看著母親。
他聽出了母親的潛臺詞,只要他否認謝知謹的話,今晚的一切在表面上都可以翻篇。
江遙從小到大都是個聽話的孝順好兒子,將近二十年載規規矩矩地按照父母的安排行事,幾乎沒有也不敢有忤逆的時候,他對父母的聽命是刻進骨子裡的,做的最離經叛道的事情就是喜歡上同為同性的謝知謹——不止,他和賀鳴才是最正當的戀愛關係。
他在母親銳利的眼神中如抖篩糠。
江遙緊張得有點想乾嘔,「我……」
謝知謹悄然地捏了下他的掌心,轉眸凝注著他。
他像是還剩最後一口氣就會癟下去的氣球,於是隻能撐著這口氣,艱難地吐出話來,「我也,喜歡謝知謹。」
江遙腦袋轟鳴,慢慢地對上謝知謹的視線,見到了對方微微彎起的唇角。
接下來的一切就由不得兩人控制了。
江母把謝家人「請」了出去,放話道,「為了孩子好,往後還是少走動吧。」
江遙站在客廳,與門外的謝知謹不遠不近地相視。
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始料未及。
門被關上了,留下江遙一人面對父母的詰責。
江母是個很要強的人,謝家人一走才白著臉癱坐在沙發上。
江遙躲進了房間,不多時就聽見母親的哭聲,夾雜著父親的安慰,他不禁也紅了眼眶,呆呆地坐在床上掉眼淚。
賀鳴的電話打來時江遙已經哭得腦子發昏。
他想到方才對父母承認的話,一時之間竟然不敢面對賀鳴。
一則電話不通,賀鳴給他發資訊,「睡了嗎?」
江遙哭得眼前都朦朧了,再也忍不住回撥過去。
聽見賀鳴輕聲喊他的名字,江遙泣不成聲,沒頭沒尾地說對不起。
賀鳴聲線微沉,「發生什麼事了?」
江遙仰著腦袋,阻止不了洶湧的淚水奪眶而出,他搖著頭,卻想起賀鳴瞧不見,只能抽泣著說,「賀鳴,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貪戀賀鳴的溫柔與包容,想要投入對方幽香的懷抱裡心無旁騖地安心睡去。
賀鳴沒有再追問,幾瞬,說,「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