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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正陽抬手扶了一下頭上的紙王冠,雖然教室窗戶玻璃倒映出來的形象看上去有點滑稽,但到底沒有將它摘下來。
講臺上已經擺好了一個三層水果奶油大蛋糕,蛋糕上斜插著一張用黑色巧克力做成的卡片,上面寫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八個似乎應該送六十往上老年人生辰的吉利話。
這回,陸正陽眼角都忍不住開始抽搐了。
果然是他班裡小混蛋們能幹出來的事情。
雖然有些氣惱無奈,但陸正陽的目光卻止不住柔和下來。
他的班級裡聚集著的是全校師生避之不及的問題學生,學習生活中各有各的桀驁不馴和非暴力不合作,時不時惹出一串麻煩事讓他來善後,他沒有脫髮絕對是天賦異稟外加自己看得開,可不得不說,這群小混蛋明顯是知道好賴的。他們明白誰對他們好,也不吝回報。
「好吧,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驚喜……」陸正陽瞟了一眼那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巧克力卡片,看向班裡一個個手拿道具笑得比他還高興的學生們,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道:「雖然不知道你們從哪裡搞到的情報,但是……」
陸正陽心中一動,神情忽然變得猶疑起來。
有點不對勁。
他怎麼覺得,眼下這個場景,這個心情,還有他正在說的話,都透著一股熟悉感,彷彿曾經歷過?
陸正陽感謝的話不由得停了下來,他隱隱意識到了什麼,再看向這群屁股老老實實黏在椅子上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學生們,陸正陽不禁失笑著搖了搖頭,自語道:「真是的,原來是……」
陸正陽再看向眾人的時候,一改之前感謝的話語,執教以來一直壓在他心底的話忍不住冒了出來。
他首先看向教室靠窗最後一排坐著的那個戴著眼鏡,看上去斯文俊秀的男生,那是他這個班級的班長劉嘉濟。
「班長,嘉濟,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不要管別人說什麼,我們都知道你很好。你根本不需要跟別人比,你只要跟自己比就好,今天的自己跟昨天的自己比,有進步就是一小階段的勝利。」
緊接著是劉嘉濟的同桌郭易航,這小子現在都一手氣球一手龜殼,畫風跟其他人格格不入,時不時還將那龜殼湊到唇邊親兩口,畫風詭異得能讓一般老師額角青筋直跳。
然而,陸老師是一般老師嗎?
陸正陽對郭易航這副沉迷龜殼無法自拔的狂熱模樣習以為常,語重心長地道:「郭易航,老師知道你對六爻很感興趣,但是,悠著點,坦然點,別進門邁那隻腳都算一算,老師看著都累得慌。而且,你算命的技術好嗎?考試也不見你選擇題都蒙對了,最起碼在考試上,能不能踏踏實實地自己想自己做,別試圖拿你這龜殼算來算去!」
陸正陽手下這個班級是全校有名的問題班,裡面囊括著尋常老師都難以想像的問題學生,陸正陽帶了他們兩年,時常一個人認真思考,招生辦是怎麼做到的,竟然招來了這麼一批「人才」。
作為老師,有些話不能說得太直白,畢竟學生也有自尊心。而且,語言的力量比起實際行動來略顯單薄,就是說一千道一萬要某個學生自信起來,也不及在日常學習中不動聲色地培養對方的自信心。
但現在,陸正陽沒了顧忌,索性一吐為快。
他在學校裡用實際行動推著這些學生向前,奈何他們大多有一個拖後腿的家庭,有的家長跟陸正陽哼哼哈哈答應得好,有的家長卻連敷衍都懶得裝一下,直言將孩子交給他,打罵都隨他。
這是打罵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陸正陽被某些家長的態度氣得牙癢。
話匣子一開啟,陸正陽按照班裡的座位,蛇形排列,從坐在窗邊最後一排的班長一直說到了靠門第一排,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