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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簾現在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二十多天前萬仙大會結束, 掌門師兄就抱著昏睡的鄒翎回丹羿宗, 放在他特意建造的見聞往事密室裡靜靜地看著。兩天兩夜,他就那樣魔怔地看了鄒翎兩天兩夜。
當時他只覺得不詳,趕緊部署丹羿宗的武力。果不其然,白羽在兩天後森冷地闖進丹羿宗,從山門一直打到內門,肅殺的早歸劍從召出一柄到召出六柄,所有人都是在那時才知道這人居然煉化出了這麼多本命劍,一柄便足夠恐怖了,六劍沖天之時,陳簾實在沒忍住滿心的驚懼,倉惶地邊逃邊喊掌門師兄。
但那時沈淨在做什麼呢。
他還是在剋制又瘋魔地看鄒翎。
後面白羽負傷打進密室,鐵了心要帶走鄒翎,兩個一出劍就殃及池魚的劍仙在這逼仄的天地裡面大打特打,把整個丹羿宗都拆得七零八落,陣仗極其嚇人,陳簾修為平平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瑟瑟發抖地躲在一邊,連觀戰都不太敢觀。
正滿心驚懼地想著再這麼打下去,整個丹羿宗都要被拆散了時,一把輪椅轉到了他身邊,一聲「抱歉」傳入他耳朵裡,陳簾側身,看見了困在輪椅上的鄒翎。天地可失色,可屬於鄒翎的顏色卻不會減弱半分。
「這麼打下去可不得了。」鄒翎低聲嘆了嘆,赤黑色的靈紋忽然慢慢爬上他那張驚世的臉,他垂眸看過來時,滿目蒼涼的溫柔,「陳簾師兄,你先堵住耳朵。」
陳簾聽從他的話捂住耳朵,切斷了聽覺,隨後便看到那駭人的靈紋爬進了他的眼裡。水玉輪椅上的捆仙索斷開一束,鄒翎抽出左手,赤黑色的靈紋從指尖開始蔓延,汩汩凝聚到掌心裡,最後幻化出一把深紅色的搖鈴。
陳簾看著他從容振搖鈴,從容卻只一瞬,似乎是因透支靈核過度,血從他的眼耳口三竅裡淌出,低落盡紅衣裡和諧地混為一體,彷彿不曾流血。他或許也沒預料到自己如此不中用,凝著眉繼續振搖鈴,不過須臾便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嘔起血來。
陳簾被這景象驚駭出一身冷汗,也正是在那時,沈淨與白羽的爭戰忽然凝滯,不出片刻,兩個劍仙都收了劍聚起一掌向對方打去,一掌落,二人兩敗俱傷,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白羽連戰數日仍然碾壓沈淨,傷勢比沈淨輕,似乎是在交手的一瞬間發現了什麼,他踉蹌著先起身,瞬移到沈淨面前制住他的命脈,凜冽靈力如滔天巨浪打入,生生將沈淨藏在靈脈當中的灰狼小寶拖了出來。
那時白羽凶神惡煞地對昏迷的沈淨說道:「用靈寵來脅迫我的道侶,無恥——」
至極二字沒說完,那灰狼忽然一大尾巴把負傷的白羽抽開,隨後發了瘋似的奔逃過滿目瘡痍,不知向何處而飛奔。
陳簾就在那時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師兄乾的是些什麼事。他知道掌門師兄這麼多年來已經壓抑到極致,愛與恨情與欲壓得太久,總是會把人燒得理智蕩然無存。也許,但凡鄒翎的道侶不是白羽,他便成功地利用靈寵控制住了肖想許久的人。
白羽被灰狼抽開後又摔了一遭,這回他緩了半晌才慢慢起身,拄著早歸劍四處尋望,那雙冷如寒星沸如灼火的眼睛最終看向陳簾的方向,鎖定在他旁邊的鄒翎。
陳簾被他的眼睛掃到時毛骨悚然,戰戰兢兢轉頭一看,以為會看到一個失血過多重傷萎靡的鄒翎,卻看到他已擦拭乾淨血跡,平靜蒼白地坐在輪椅上回望,彷彿方才那一切都是一場海市蜃樓的泡影。
白羽撐著早歸劍起身,一步步向此處走來,最終停在鄒翎面前,彎腰慢慢地解開剩下的捆仙索,然後小心翼翼抱起他。
「你看到了麼?小寶自己跑了,跑之前還生龍活虎地抽了我一下,現在沒人能用它來脅迫你,哪怕是我也不能。所以……不離,跟我走。」
「說這些,終歸你也不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