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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片無垠沉黑,不見天光。
海水翻起墨色巨浪,洶湧著撲打在滿是鮮血的礁石上,衝出血色細沫。
他的視線晃蕩,似是在踉蹌前行,一側的劍垂在地上,一路拖出暈開血跡的劃痕。
目之所及,靈獸妖修屍身成山,腥風撲懷,血海蜿蜒。
他察覺到背後有濃烈殺意將至,驀地提劍回首——
清宴入幻幾息,被幻境中幾近真實的殺意逼得立即破障。
他倏然睜眼,傳送陣中黑暗依舊,耳邊萬千被煉化的獸魂正哭泣低語,落入耳裡的聲音逐漸清晰。
修士都知曉,詭境半途的幻象與低語不可深追。
換做平時,他會置之不理,許是幻境擾亂了心神,讓他不由自主地凝神去聽。
那些細語低吟卻字不成句,幽咽淒涼,縈繞進識海深處,如詭異曲調,又如舊夢纏繞,無端壓得人窒息茫然。
靈臺隨之湧出一股奇異的躁鬱,神魂驀地一陣輕微顫震,竟有被拉扯出肉身的跡象。
清宴倏然瞳孔一縮。
徐深正騎著狼影,懸在駐地大陣頂端。
是想等煉魂法陣把霄山駐地範圍內的妖修盡數魔化,同門相殘,彼此削弱。
屆時不費吹灰之力,霄山便會逐漸覆滅,礙眼的夏歧也不用他親自動手。
夏歧實在沒想到堂堂十方閣閣主,竟然連面對敵人的勇氣與魄力都沒有。
這麼一看,柳識的驕縱懦弱並非師出無名,但柳識窮途末路還會奮力一戰,徐深實在不如。
他其實早已難以支撐,悲憤與打鬥讓他暫且忘記渾身傷痕與經脈劇痛,但身體開始發冷無力便是難以為繼的預兆。
本想趁著尚能提劍,不依不饒追上徐深,但妖修弟子紛紛倒下,神魂被頃刻煉化為魔,變為敵人對同門刀劍相向。
這事顯然更為緊急一些,夏歧只得咬牙轉變方向,沿途救下神魂被侵襲的妖修,再影戒召集妖修進入大殿躲避法陣。
快要安置完畢,影戒又傳訊來,十方閣弟子橫跨裂谷前來支援,裂谷防線壓力徒增。
銳減了半數的妖修獵魔人,人手自然不夠,而十方閣就算被邊秋光滅了大半,之前攻打霄山全靠魔物,直到霄山到了強弩之末,弟子才傾巢出動,自然佔盡了優勢。
夏歧只得親自去裂谷回援。
駐地邊緣的裂谷邊,控著魔化契獸的十方閣弟子蜂擁而至,氣勢洶洶地即將侵入駐地。
瀲光加入亂局,掃出一片凜冽劍光。
夏歧察覺十方閣弟子大部分都已吸食魔氣,變為半魔半人。
幕後之人當真厲害,以前他只知修士被魔氣侵蝕便是死路一條,如今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讓修士主動與魔氣融合,竟然能讓修為暴漲。
夏歧的加入頃刻便扭轉了局勢。
裂谷防線上一時術法靈氣翻湧,獸影嘶吼,刀光劍影不休。
夏歧眼前又一陣過度消耗的恍惚,他忙一咬舌尖,把倦意逼迫出靈臺。
餘光忽然看到一團張牙舞爪的東西,怔愣看去一眼,竟然是周臨又竄出來了。
他在影戒裡找了傅晚,全然忘了方才與傅晚的惜惜相別,吼道:「周臨怎麼跑出來了?」
傅晚那邊也忙得不可開交,不耐道:「忙著清理家屬區的魔物,哪管得了他!他這麼手,飛簷走壁的,什麼地方都關不住!」
夏歧剛要說什麼,便見周臨的堅韌藤蔓打了出去——把一干十方閣弟子掃入深淵。
夏歧:「……」
先前知道周臨背叛霄山並非出自本意,本不想再管對方,夏歧卻忽然注意到周臨手中攥著一張符咒。
心下猶疑,他又看了幾眼,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