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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兵相接片刻後,獵魔人面上都露出凝重之色——
生魂煉製魔妖獸的反應能力再迅捷靈敏,依舊是思維有限的獸類,威勢生猛,卻缺乏考量。
而魔化妖修神魂卻保持了生前的思考能力,長期戰鬥鍛鍊出的反應能力與同門不相上下,在魔焰促使下更是把身體機能發揮到極致。
夏歧使出渾身解數,與楊封過招半晌,漸落下風。
傅晚與顧盈一同加入,三人一起圍攻住黑影楊封,才封壓住那把巨劍的威勢,沒有波及其餘弟子。
到底是把刀刃指向平日熟悉的兄弟,對待魔物狠厲的獵魔人弟子稍有遲疑,便被對方魔焰幻化的劍穿透胸膛。
不到片刻便折損了數人。
夏歧咬牙險險接招,裹著風雪被震出數步,他趁機把方才顧盈的話在影戒中又傳了一遍,周圍弟子手中的劍才不再滯澀,紛紛咬緊牙關,紅著眼眶。
戰鬥持續了整宿,直至天光微亮,終是把全部魔化神魂打散。
楊封的身影在一片狼藉裡逐漸消失,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隨著魔氣散開。
三人一齊抬眼,便知不是錯覺。
城牆之上,沒有一人有勝利的喜悅。
一雙雙血氣未褪的眼睛蘊著悲意,與憤怒一起揉成觸目驚心的無聲蒼涼。
夏歧不敢直視那些目光,垂眼依次檢查著弟子的傷勢,依次發放傷藥,幫忙包紮傷口。
他看著天邊逐漸亮起的天光,沒有任何一刻像此時,想讓魔患早日平息。
夏歧走到城牆轉角,餘光見厚牆處飄出一抹黑斗篷的邊角。
一人正倚在陰影中,一動不動,兜帽遮住毫無血色的大半張臉,只餘沾染血漬與灰塵的削尖下巴,濃重的血腥味縈繞鼻端。
是周臨。
這人平日依舊對誰都愛答不理,卻與其餘獵魔人在各處當值,倒也勤奮刻苦。今夜正好輪到他在城牆當值,群魔圍攻下竟也沒有退縮。
夏歧喚了對方一聲,那身影紋絲不動。他蹙起眉,懷疑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伸手想去拉開兜帽探查。
手指才一接近,一動不動的人出手快如疾風,把他毫無防備的手啪地開啟。
那力道太大,在手背留下了火辣的紅印,夏歧一愣,有幾分不快,卻顧及對方受傷太重,只能吞下悶氣:「人醒著?傷口處理了嗎?」
聽到夏歧的話,周臨才驀地驚醒一般,轉頭看向夏歧。
金眸迷茫失神,幾息之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麼,身姿隨著眼中浮出的恐慌憎恨而僵硬站直。
夏歧隱約察覺不對勁,方才的動作彆扭,彷彿不是出自對方的意願。
他猶疑地打量周臨幾眼,見對方又恢復了十分欠的冷眼相待,方才是發夢了麼……
他又想起一事,趁此機會問了出來:「之前便想問你,是誰告訴你,城牆外的煉魂法陣可以抽出你那一半妖魂?」
他與傅晚上一次巡防,所有人都是首次撞見煉魂法陣,周臨是臨時編入隊的,卻敢一頭扎進法陣中。
當時沒來得及細想,楊封逝世後,他又有些懷疑周臨跟著去的動機。
提及此事,周臨渾身一僵,他嘴唇微顫,聲音也啞:「……沒有誰,是我看到楊封妖魂被抽,才想到此計。」
夏歧才注意到他比上一次見到時更加瘦弱,幾乎有種病態的蕭索,言語不由軟了下來:「回去處理傷口吧,還有藥麼,用完的話去醫館領……」
他見對方不答也不動,以為傷勢太重無法行動,便湊近一步要去檢視。
誰知周臨忽然回神,猛地把他推開,牙縫裡擠出一句低沉的嘶聲:「……別碰我!別靠近我!」
便踉蹌著消失在城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