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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歧也意識到,瞻前顧後拖拉太久,反而會讓事情生出更多變故:「那周臨……」
顧盈想了幾息,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替邊秋光回答了:「既然決定成為獵魔人,便沒有特殊對待。如若他依然願意去,便帶著一起去吧。」
一直到了傍晚,醫館內亮起了燈,裡面依然沒有傳來動靜。許是在施展術法,結界嚴實遮擋得不露一點痕跡,屋外的神識探不進去。
眾人越發沉默不安。
夏歧與傅晚決定翌日便出發,被顧盈趕回去休息了。
當天夜裡,夏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腦海中紛雜湧現,從陵州還保留靈獸身軀的魔妖獸,再到長謠秘境中亡魂化魔的妖獸,然後是如今生魂被煉化的魔……同樣的煉化手段也被用在妖修身上……頗有一環套一環的感覺……
明天離開後,最快也要十天才能返回……希望霄山不再起什麼變故……
翻來覆去地想事情,明明極為疲憊,卻沒有一點睏意。
他察覺到清宴的神識沒有漫出劍穗,不知道在忙什麼,不由探入芥子中,看了一眼便愣住。
只見清宴那邊的神識沒有避諱遮蔽他,白霧似有形一般,正有條不紊地鋪現大批魔妖獸,數量之多,填滿整個空間,差點嚇得他豁口劍出鞘——
這應當是此時清宴正面對的,細看魔妖獸,已經在識海里被自動轉化為原身,還標上了弱點,幾息之後成片消失,想必是一瞬之間被誅殺了。
而懸在魔妖獸上方的,是一個漸漸被零碎銘文填補的繁複法陣,就快要成型了。
看來是清宴在誅殺魔妖獸的同時,把不斷出現的傳送銘文痕跡修補進法陣。
今早進芥子時,清宴已經周旋在魔妖獸之間了,此時已是深夜,對方竟然還沒有停歇,而周身的魔妖獸數量不見減少,想必還在不斷前行。
他不由有些擔憂,神識飄在一旁看著。
片刻後,白霧歸為平寂,似乎是結束了。
清宴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阿歧,怎麼默不作聲看了這麼久,是等我有事要說?」
夏歧忙道:「沒什麼事,就想看看柏瀾在做什麼,」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是不是已經接近目的地了,我看你一直不停歇,都沒怎麼休息。」
隴州邊界,月色格外敞亮。
一條寬敞的河流中央,水流湍急,飛濺成雨。
清宴立在一塊岩石之上,月華卻落不到他的墨藍衣袍。他看了一眼圍著周身,隔絕一切聲音的結界,鋪天蓋地的魔妖獸不斷撞擊而來,遮去了所有光亮,結界屏障卻固若金湯。
載川寒芒還沒來得及消失,兩天來不停歇地交鋒,把劍刃淬得愈加鋒利雪亮,帶著殺伐森嚴的冷意。
他輕拂去袖角上灰塵,聽著芥子裡擔憂的聲音,冷俊面容上的肅然稍緩,露出些許溫和。
「嗯,現在能歇上片刻。魔妖獸出現得更加頻繁,傳送痕跡也越發清晰,法陣即將補全——快要到達終點了。」
夏歧一愣,對即將解開法陣的開心是其次,他只覺得十分心疼長久而獨自戰鬥的清宴。
「柏瀾,你百年來有很多這樣的時刻嗎?」
就算五年前與清宴在一起,對方也時常離開蒼澂,幾天後再披著夜露或是晨霜回來,對所經之事隻字不提。
清宴那邊頓了頓,說的卻是——
「沒有。」
夏歧有些出乎意料了。
清宴又道:「多的是連日且追且戰,卻沒有像此刻這般……停歇下來便能與人說話。」
他百年來獨行,與天地萬物為伴,不曾有任何感到孤獨的時刻。
最初與夏歧在一起,也怕邪祟之事嚇到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