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第1/2 頁)
到了下午,付樂山親自上門再診,把脈片刻後臉色微變。
他是第一次與夏歧打照面,看著對方死裡逃生還不甚在意的懶散笑意,忍不住無聲搖頭,囑咐一句「下回切忌再衝動」。
對方是好意,夏歧也認真應了。
付樂山捋著鬍鬚擔憂地看了他一陣,彷彿一轉眼他就要入土為安。離開時還帶走豁口劍和影戒去維修,不到一個時辰又譴弟子送了回來,還附上對症新配的丹藥。
夏歧從進了陵州地界便沒有好好歇過,如今一整天躺著吃吃喝喝,總算有了蹭到宴會的感覺。
晚飯一過,傅晚回來了。
不知他途徑何處,落在黑斗篷上的霜寒也染在了眉宇間,讓其中的「別來煩我」更深了。
夏歧給他倒了杯溫熱的甜果湯。
「太酸了……」傅晚喝了一口,皺起眉,少爺舌頭再也不碰了,還推遠了一些,「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不怕死,躺三天能活過來算是祖上佑你。」
以前在霄山,他每回見夏歧重傷回來都把自己關在屋裡,還覺得奇怪,現在才知道這人不怕死又身子弱,躺幾天就能活回來簡直命大。
「可別麻煩祖上了,他老人家埋在哪兒我都不知道。」夏歧閒閒躺在搖椅上嗑瓜子,「現在什麼情況了?」
「柳識留下來了,」傅晚提起這個名字就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髒了嘴,「他先行向長謠賠禮道歉,說自己不懂法陣又急於幫忙才搞砸了。創立天海宴的祖輩畢竟有十方閣祖師爺,長謠也沒有權利剔除十方閣在天海宴的位置。」
夏歧懶散眯眼:「不懂陣法?改動幾筆就另成一個法陣,可把他能的。他這麼紆尊降貴,看來十方閣也暫時不想打破門派平衡。」
十方閣再如日中天,也沒有強大富足到不需要與各門派互惠互利的程度。
「平衡?」傅晚笑了笑,「要不是十方閣對蒼澂還有幾分忌憚,是不可能被平衡的。」
夏歧想起清宴震碎無相金纏的場面,一時間有些好笑。
傅晚在滿桌精緻點心裡挑挑揀揀,不太情願地捏起一塊稍入得了眼的:「來陵州之前,門主讓隴州地界的獵魔人前往陵州平息魔患,我一路過來只碰到了你,他人無法聯絡,我總擔心生了其他變故。這幾天無事,我去尋一尋。」
夏歧一愣,原來這事還有後續:「我也一起。」
傅晚看了一眼他,微哂:「你好好養傷吧,順便留意動向。霄山已經牽涉其中了,天海宴沒有結束,或許……」
夏歧順著傅晚思路下意識接上:「或許能再撈到一些報酬?」
傅晚沒想到他這麼直白,自己那委婉加工過話倒也不必說了:「……也可以這麼說。」
夏歧:「……」還真是啊,剛要脫口問霄山是陷入金錢危機了嗎,又忽然想到,長謠的報酬可不是普通財物。
「走了。」傅晚起身,「沒事別往危險的地方湊,比如清宴。之前他帶你去祭壇便不安好心,你也留個心眼。」
夏歧一愣,眼裡浮出饒有興致的笑意,目送傅晚消失在黑夜中。
月上樹梢,夜空朗澈。
夏歧就像長在了搖椅上,一動不動。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急著去找清宴。
這次在金纏下死裡逃生,與成為獵魔人以來碰到的危難並無不同,事後也沒什麼好驚悸的。
然而卻讓他發現,上一世的禁咒即使解了,附在禁咒裡的毒卻是還在的。
之前經脈疼痛,他以為是經脈久經禁咒折磨的後遺症,總會慢慢恢復好轉。
這一戰之後昏迷的三天,加上付樂山問診後的反應,他才知道禁咒附加的毒並沒有消失,這一世……依然還有死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