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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處房間外,只見朦朧的燈光從木門的菱格里傳出來,斷斷續續還有些說話聲順著夜風飄到耳邊,
「公子,大人的屍骨我去尋了,可那時實在太亂了,沒辦法隻立了衣冠冢。」
「王伯,你有心了。」
這時只聽一聲門響,那木門被猛然從裡面拉開,王伯看著門邊的芸娘一愣,而芸娘也是一愣,倒不是因為迎面而來的王伯。
她挑著燈,越過王伯的肩頭,顧言一身白衣跪在房中,而正前方擺著滿牆的牌位,瑩瑩燭光中,密密麻麻。
芸娘過往只聽過顧家的種種,可當她真正面對顧家滿門抄斬的過往時,這滿座牌位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芸娘輕輕地跨過門檻,像是怕冒犯這些風雨漂泊中的遊魂。
她看著眼前顧言削瘦筆直的脊背,只那麼跪著,卻像把這靈堂扛在了身上,沉重難言。
似是聽到了些動靜,顧言微微抬起臉,回過頭望向她,鳳眸裡有絲驚訝,聲音微啞,
「你怎麼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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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誓言
「我看你這麼晚還沒回房就尋過來了。」
芸娘把燈籠放在顧言身旁,在這光裡,緩緩蹲下,
「回屋吧。」
顧言望著她,眼睛裡像是黃昏裡的細雨,涼絲絲的,又有些說不出的壓抑,啞著嗓子,搖搖頭,
「你先去休息,我不困。」
芸娘抿了抿嘴,乾脆拉過個墊子坐在顧言身旁,穿堂風吹在這屋子裡,有些冷颼颼地,她往顧言身邊挪了挪,晦暗不明的燭光裡,兩人並肩坐在一處,望著眼前的瑩瑩燭光,忽明忽暗,真覺如這不安穩的人生一樣,說不出的悽惶。
芸娘仰著頭看著這些牌位,心想自己要是顧言,面對全家遭了難全死光了會是個什麼心情。
那大概是難受極了,人生最難受的不是死亡本身,而且是看著至親之人一個個離去,卻無能為力,她也許會大哭一場,也許一輩子會過意不去,大概是做不到顧言今日這般冷靜。
沒由來得,芸娘想到了冬天裡撿到顧言的模樣,生死邊緣,也是帶著幾分冷靜倔強,在雪地裡喘著最後一口氣,說來是她撞上了顧言,不如說是顧言給自己掙出了一條活路。
「我娘走的早,我自小是父親和祖父身邊長大的。」
清冷的聲音響起,芸娘一愣,這是顧言第一次提他家裡的事,她偏過腦袋,看著那光打過他直挺的鼻尖上,
「我自小性子淡泊,可也有調皮的時候。有次少年意氣騎馬出門把人撞了,回到家父親拿蘸了水的柳條抽我,祖父也不幫我說話,我年少只覺得教導嚴厲,可後來才知我撞得是聖人身邊的道士,為了這事,我父被諫官參了幾回,我祖父抹下臉去求那道士網開一面,他們不說,可卻是處處護著我。」
芸娘怔怔地望著顧言,他最後一句話似在喃喃自語,
「以前不覺得,可真到沒處遮風避雨,才覺天寒。」
芸娘聽著這,不由地想到自己自小到大地經歷,望著那忽明忽暗地燭光,也喃喃開口:
「我阿爹也是,他說當兵時見過的死人比活人多,從小旁人家的姑娘都是哄著寵著,唯有我得幹粗活累活,我累的時候也鬧過哭過,阿爹卻不管我,他說他總是要走的,若他真的走了,留我一個人也得活下去。」
顧言沒說話,轉過頭看她,芸娘也望著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