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第1/2 頁)
丁文甫瞬間敏感:「出宮?」
皇上笑著看他一眼:「別聲張。」
丁文甫差點要瘋,皇上微服出宮,這能不聲張嗎,萬一出了什麼閃失,他怎麼擔待得起?
宮女把李弗襄抱到地毯上,伺候他穿衣,腰間的系帶剛繫好,李弗襄不知在想什麼,伸手輕輕一勾,便又全部散開了。
宮女沉默著再繫好。
李弗襄沉默著再勾開。
皇上一身常服都換好了,從屏後轉出來,李弗襄的衣服卻越穿越糟。
只有高悅行注意到,宮女給李弗襄腰間系帶打的是個琵琶結。
上一世,李弗襄就很不喜歡琵琶結,只要讓他見到,非拆散了不可。高悅行沒想到,他那奇奇怪怪的小習慣竟然是從小傳承到大的。
琵琶結有那麼可恨嗎?
高悅行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宮女的裙子,讓其退開。她拉過李弗襄,雙手靈巧地打了個團錦結,打理平整,端詳了幾眼,又覺得缺點什麼,於是拆了自己荷包上的一粒南珠,掛在上頭。
這一切盡收皇上的眼底。
兩個孩子相處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種堪稱熟稔的感覺,令旁觀者瞧著,非常——賞心悅目。
夜幕之前,一輛馬車駛出了宮門。
皇上出宮身邊不可能不帶人,丁文甫是明面上的,暗中,禁軍城防已悄悄戒嚴。
天氣最近接連轉冷,李弗襄剛染了風寒,皇上堅持帶他出宮一趟,不為別的,只想讓他見一見京城中的燈會,從臘月初一開始,不停歇的三夜盛宴。
他應該見一見,那本就是屬於他的。
高悅行曾經見過很多次冬月燈會。
但這次不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以孩童的身份來。
李弗襄扒著窗欞往外看。
人一多,車就慢了下來,沿河走走停停。攤鋪上一個賣糖人的老婆婆隔著窗,給車裡的兩個孩子遞了一個糖人,皇上揮手拋下了一塊銀錠。
糖人精緻,高悅行拿在手裡驚嘆不已,捨不得下口。
李弗襄才沒那麼細膩的心思,他手裡拿的糖人是個嬌憨可愛的女娃娃,他一口下去,直接咬掉糖人半個頭。
高悅行驚悚地看著他。
李弗襄與她對視了一會兒,彷彿領悟到什麼,愛惜地把咬過一口的糖人遞到了她嘴邊。
高悅行忽然冒出一個無比渴望的念頭——好想知道他在想什麼呀。
高悅行湊在他的耳邊,輕輕念道:「你真的不會說話嗎?」
李弗襄覺得癢,縮了縮脖子,懵懂地看著她,目光不似作偽,高悅行失望了一瞬,眼裡難掩溢位的傷感,李弗襄目光莫名一頓,默默看了她好久。
暮色低垂。
流光溢彩的花燈映著河上的煙波,極盡繁華,像把天上的繁華打碎了灑進人間似的。
他們縮在小小馬車的那一方天地裡,對視不過一須臾,高悅行卻敏銳地抓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情緒。
皇上把李弗襄抱在懷裡,下了車。
丁文甫緊接著把她也託了起來,讓她騎坐在肩膀上。
高悅行坐得高高的,抬頭往雲闕望去。
她記得十六歲那年,聖旨到,她和襄王的婚事定下之後,宮裡就派了車,將她又接回京城。回京的那天,正好也是臘月初一,她披著暮色進了城門,命護送的人停下車,她獨自一人,走在這璀璨流轉的盛宴中,遇見了李弗襄。
他穿得很寡淡,一身玄色的袍子,像潑了墨一般,黑夜中本不顯眼,可是讓萬千花燈一照,又那麼理所應當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高悅行居然還能清晰地回想起自己當時的慌亂,她口不擇言地把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