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第1/2 頁)
當天晚上宮中降生的孩子不止一個,惠太妃心裡清楚,她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惠太妃不敢想。
所以需要有人敢說。
陳太醫算是有備而來:「梅昭儀所生的孩子,臣未見過,所以不敢往下斷言。但是鄭皇貴妃生產時,所有太醫均待命宮內,三殿下剛從襁褓中抱出來時,臣見了一眼……」
陳太醫頓了一瞬。
惠太妃怒拍桌子:「說。」
陳太醫果斷將話說得明白:「照理說,鄭皇貴妃懷胎九月而生,生下的孩子應是早產兒,可臣見三殿下的第一眼,分明是個足月兒啊!」
陳太醫高聲回稟之後,室內久久一片安靜。
惠太妃只覺得耳朵裡嗡嗡作響,聲音都有些失真:「你們、你們當時怎麼不說?!」
陳太醫嘆氣:「太妃明察,此事不是秘密,太醫院不敢隱瞞,甚至連皇上都是知情的……只是,誰也沒想到,誰又敢想呢!?」
惠太妃喃喃道:「是啊,誰又敢想呢,三殿下是皇上親眼看著從鄭雲鉤產房裡抱出來的……」
聽到正殿裡亂了起來。
高悅行從容自若地離開窗下,回到自己的西側殿。
剛掩上門,便聽見惠太妃傳攆,帶著人去求見皇上了。
高悅行捂著胸口,緩緩吐了口氣,隨即又被另一事困惑了。
剛才聽惠太妃說了一句——「三殿下是皇上親眼看著從鄭雲鉤產房裡抱出來的……」
到了皇帝眼皮子底下,換子便不可能了。
那麼問題無疑出在產房裡。
皇貴妃的產房除了接生婆,就是隨身伺候的人,太醫都不便入內。
果然,皇貴妃身邊虎狼環伺,危險的種子早就埋下了。
高悅行在自己的房間裡靜靜等著結果。
到現在為止,依然沒有鐵板一樣的證據,能證明梅昭儀確實犯了欺君的滔天大罪。
但高悅行不需要更確切的證據,她只需要勾起皇上的疑心。
剩下的,便不需要她操心。
皇上想要什麼證據,他自然有的是辦法去查。
許昭儀託她從三殿下身邊往來密切的人下手,她沒有理會,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十年前的破綻。
因為人是活的,證據是死的。
從活人身上下手變數太多,還不如去查一查從前的脈案,破綻就擺在那裡,任君翻閱。
惠太妃帶人到乾清宮撲了個空,得知皇帝下朝後便去了賢妃那,匆匆轉身奔向春和宮。
高悅行在半刻鐘後,等來了皇上身邊的內侍,還有禁衛。
他們粗魯地闖進門,取了三皇子的幾滴血帶走。
滴血認親。
血脈不能相融。
皇上砸了碗,眼睛瀰漫上血色。
賢妃守在旁側,撲通一跪,長叩不起。
皇上目光遲鈍地轉動,望向賢妃,動了動唇:「點心。」
賢妃一時未能聽清。
皇帝加重聲音重複了一遍:「點心,點心已經……」
賢妃明瞭了,她快要哭出來了:「點心清早便送去了,臣妾唯恐藥量不夠,徒增那孩子的痛苦,所以特意、特意……」
話沒能說完,明黃色的衣擺已經飄出了門。
皇帝在宮中失態了。
沿途所有的宮人皆長跪不起。
小南閣剛剛完工,從裡到外,封得結結實實。
皇帝一聲下令:「拆!」
所有禁軍同一時刻,全部接到調令,去拆牆。
皇帝固執地站在危牆之下,心裡適時浮現出四個字——孤家寡人。
他想起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