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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芸不肯多說,扶她躺下,掖好被子:「時候不早了,高小姐快睡吧,明日還要上學呢。」
高悅行哪裡睡得著。
好不容易剛理出點頭緒。
梅昭儀真可謂是個奇人,皇帝敢冷落她,她就敢給皇帝戴綠帽子。皇帝與梅昭儀的這場對弈中,明顯梅昭儀更勝一招。孩子生了,姦夫跑了,她畏罪自盡,人都已經死了,皇帝再恨也只能捏著鼻子忍著。
梅昭儀那樣有心機有手段的一個人,把皇上玩弄在股掌之間,就不怕帝王的雷霆之怒降臨到孩子頭上?
皇上盛怒之極,孩子焉有命活?
她嘔心瀝血地生下這個孩子,難道甘心讓他命喪襁褓或受囚終生?
說不通。
梅昭儀既然有本事能保護得了姦夫,必然有辦法保護孩子。
高悅行猛地一捶床,坐起身。
傅芸立刻問道:「高小姐?怎麼了?」
她聲音清明,同樣毫無睏意。
高悅行搖頭說沒什麼。
她撥開鵝絨帳,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隔著窗戶紙,朦朦朧朧的,能看到對面的東側殿燭火還沒熄。
今晚睡不著覺的,不止她一人。
同樣的,乾清宮大殿裡,深夜裡很是熱鬧了一陣。
皇帝陰沉著臉問下面的侍衛:「刺客抓到了?」
侍衛統領不敢抬頭:「是臣無能,查遍了柔綺閣上下,不曾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
皇帝轉著自己的扳指:「不是你無能,是宮裡又有人不安分了。」
底下侍衛道:「皇城已經戒嚴,臣等拼死護衛皇上安全……不過,有一事反常,請皇上定奪。」
「說吧。」
「據夜巡的侍衛來報,他們在小南閣外的宮巷中發現了一個亂闖的孩子。」
「孩子?」皇帝冷笑了一聲:「抓住了?」
「臣無能。」侍衛頭壓得更低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逮不住一個蘿蔔頭大的孩子,確實無能,侍衛自己也覺得臉上無光。
皇帝卻沒有怪罪的意思:「宮裡的孩子總共那麼幾個,一隻手就能數過來,誰晚上閒著沒事敢往小南閣去轉悠?」
侍衛不敢吭聲。
皇上心裡門清:「十年了,小南閣裡那位也長大了吧。」
侍衛順勢回稟:「小南閣年久失修,人跡罕至,確實有幾塊磚鬆動了。」
「磚鬆了……朕記得,當年好像是指了個宮女進入照看他。」
「是個啞僕,賢妃娘娘替陛下辦的這事兒。」
「賢妃懂朕。」
十年前那個雨夜,他一身怒氣踏入小南閣,猝不及防聽到了嬰孩降生的第一聲啼哭,向來殺伐果決的帝王心裡一顫,不合時宜地猶豫了。
皇上既不想留他,又不忍殺之。
賢妃最擅揣摩聖意,既然皇帝拿不準主意,那便取個中,留他一命,同時也從根上折了他的雙翼,他這一輩子,即使活著,也是個廢人了。
侍衛說:「兩年前,那位啞僕到了年歲到了,由賢妃娘娘做主,準她離宮。陛下,小南閣裡現在沒有其他人了。」
燭燈快燃盡的時候,晃了一下。
立即有內侍上前,悄無聲息地點上一盞新燈。
皇帝閉了閉眼,道:「你說,讓他十年如一日的拴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如豬狗一樣,是不是還不如死了痛快?」
侍衛的冷汗從額上滴落,滑過手背。
這話他不敢隨便接。
皇帝一手重重地拍在案上,終於下定決心道:「明日,讓工匠用泥漿重新澆築小南閣的外牆,順便連門也一道封了吧,朕有生之年,不再重啟小南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