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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是個再愛惜自己面子不過的人,他有多驕傲,他有多自私,這些年在監獄裡,憾生想的明明白白,而這個自私寡情的男人現在卻放下自尊在她面前跪了下來跟她說:我們能從新開始嗎?憾生對上男人的眼睛。寬大的候機大廳,來往的行人忽然成了佈景,置身在同一個空間裡互相凝視,憾生的腦子開始暈眩。
佟夜輝的眼神裡有什麼在閃爍,憾生與他對視良久眼睛裡慢慢升起一絲光亮,她的反應是遲鈍的,她的嘴唇動了動,佟夜輝一直目光灼灼的緊緊注視著她,就在憾生準備張嘴的那一瞬間,片刻的功夫,還沒有等憾生的話語在口中成型,他忽然就抬起右腿,姿態輕鬆的站了起來,起身後他還順手揮了揮膝蓋上不存在的灰塵,姿態從容瀟灑。
佟夜輝在憾生面前站定:“憾生,我知道你忘不了,我們沒有路走了,你保重。”
或許是傷心的已經過頭了,憾生反而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她其實想對眼前的人說:“她不在乎為他做了五年牢,她真正傷心的是那五年裡他沒有去看她一眼,她不在乎被他利用,她真正害怕的其實被人厭惡,拋棄。
憾生的胸口如壓著一口血,剛才的瞬間她心裡曾經升起了一點希望,可這會她終於徹底的明白,剛才男人的那一跪是對她最終的驅逐和拋棄,他那一跪,不是跪給憾生的,是跪給他自己的,這樣他在將來想起自己這個人的時候,他就可以跟自己說,他已經做到最後的極致了,是憾生到最後都不原諒他。
憾生雖然是個傻的,別人她可能看的不明白,但佟夜輝她卻能把他看的通透。
憾生的神經傷的有些麻木,她機械的轉身走進安檢口,動作有些遲緩的接受了檢查,然後緩緩的往前走去,神情恍惚著沒有回頭。
佟夜輝隔著一道門目送著憾生走遠,然後不見蹤影,他轉身回頭邁步往來路走去。
機場外面太陽已經升起,天邊一大片深紅色的浮雲,如鮮血一樣的鮮豔,清晨的風裡,帶著意思清冷的寒意,佟夜輝抬頭望著掛著一輪鮮紅日出的天際,深吸了一口氣,從今以後這個城市再也不會有憾生這個人了。
永別了,憾生。
那邊的憾生在耳邊忽然響起一聲驚雷一般的嬰兒號哭聲,她忽然驚醒,她呆愣愣的舉目四望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機艙裡,周圍幾乎全是異色人種,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語言,她內心一陣懼怕,身邊一個面板黝黑的婦人用她聽不懂的語言正大聲的哄著她懷裡還在尖叫著哭喊的孩子。
憾生遲鈍的腦子裡模糊的想著:我為什麼要在這裡,我這是要去哪裡。正在她混沌不堪的時候,她的耳邊彷彿隱隱約約的聽見她媽媽的聲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只是反反覆覆的叨唸著什麼,讓人有種焦躁不安的感覺。
憾生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心裡吶喊著:我從來就沒有恣意過,你們從來都沒讓我痛快過。
憾生衝到登機口,迎面的空姐,抓住她對她嘰嘰咕咕的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憾生越發的惶恐,她一把推開空姐,飛快的衝出機艙,身後的空姐衝著她哇哇大叫,她越發的跑的快,像後面有鬼在追。
從那天以後,憾生真的在B城這座城市消失了,只是她登上的是另外一架航班,落腳地也不是加拿大的多倫多。
佟夜輝回到公司上班,在辦公室的走廊迎面上碰見杜誠,杜誠問他:“你送她走了?”
佟夜輝點頭:“嗯。”
佟夜輝繼續往前走,快擦身而過的瞬間,杜誠語調微弱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又問:“憾生,現在什麼樣?”
佟夜輝走動的姿勢停頓了片刻:“她瘦了。”
隨後他與杜誠擦身而過,初生的日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照射進來,把他們身影拉出兩道長長的陰影。
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