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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給賢妃,施禮,賠罪!
主母給小妾,施禮,賠罪!
這石破天驚一般的福禮!
這天塌地陷一般的賠罪!
這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竟讓堂堂一國之母屈尊到這樣的地步?!
不僅是跪倒在地的花期和採菲,就連坐在一邊的貴妃、德妃、方婕妤、路婕妤,都瞪圓了雙眼,嚇得張口結舌,呆住了!
唯獨賢妃,三根纖纖玉指託著雪白的下巴頦,兩顆紫葡萄一樣的眼珠骨碌碌一轉,笑嘻嘻地坐著,一動不動,甚至還輕輕晃了晃翹起的蓮足,直等著鄒皇后行完了禮,才答非所問地笑道:“看來,皇后娘娘的訊息靈通得很!”
這邊貴妃等人早嚇得忙都站起來,躬身道:“請皇后娘娘歸座!”
貴妃和德妃兩個人更是自覺地一左一右,扶鄒皇后慢慢走回鳳榻去坐下。
貴妃方轉頭向著若無其事的賢妃叱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受皇后娘娘的禮!你有幾個腦袋能頂下這大不敬之罪?快快起身向皇后娘娘道歉——這宮裡真是翻天了,尊卑上下一個個都不講了!”
德妃已有訊息,低目垂眉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退開,站在了貴妃身後側半步的距離。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賢妃這才笑笑地坐直,伸了右手去彈茶盞玩:“唔,我有身孕了,昨兒才查出來。”
說完,不待眾人或真或假的驚喜呼聲傳開,便懶懶地抬起下巴,眼睛一眯,口中咄咄逼人地對著鄒皇后問道:“嬪妾現在,很想誠心誠意地請教皇后娘娘,您到底打算怎麼懲罰這個,”染著鮮紅鳳仙花汁的指甲,尖尖長長地,指向跪在地上已經驚懼到臉色蒼白的採菲,“當著您的面兒就敢指手畫腳訓斥大唐妃嬪們的侍女——採菲姑娘?!”
鄒皇后卻似乎也沒有聽到這個話,微微欠身看向賢妃的小腹,道:“賢妃,先說正事兒。你這身孕是何人所診?昨夜為何不報?聖人和太后可遣人回稟了?如今在我這清寧宮裡,大家不知情,惹你生了這樣一場氣,可有不妥?”
貴妃發現竟然沒人理會自己的話,臉上十分不好看。但鄒皇后一問,心裡便轉過彎來:是了,什麼都不如這一胎重要,自己還是擺錯了主次。不由暗暗懊惱,忙又緩下臉色,拿出一向的端莊來,也親切地笑問賢妃道:“可說的是呢!你如今覺得怎麼樣?”
賢妃自矜地一笑,雙手掩住小腹,眸中止不住的得意,飄向鄒皇后的眼神滿是威脅:“我如今覺得不怎麼好,娘娘,您先處置了這個膽大妄為的丫鬟,咱們再說別的!”
鄒皇后皺了皺眉,臉色卻沒有太大變化,道:“怎麼這樣小孩子脾氣?真是懷了孕脾性會變……不就是個宮女麼,你氣著了,便任打任殺,本宮沒二話。”頓一頓,又耐下心來,語重心長的聲調竟與貴妃有三分神似:“只是如今你有孕在身,聖人這般年紀,雖說必定福澤綿長,子孫滿堂,然畢竟只你腹中這一點骨血,你這暴戾的性子要斂一斂,不然對孩子……”再頓一頓,神氣已經重新雍容起來,“先報了聖人吧,本宮這也要去長慶殿給太后問安,我得親自去告訴太后這個好訊息!”
說著,竟又回頭問賢妃:“賢妃是回承歡殿等聖人過去,還是乾脆跟我一道去長慶殿望慰太后?”
這連綿一長段話說完,眾人竟都微微有些呆滯。甚至包括花期和採菲。
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不是從來最護短不講理、最吃不得虧受不得氣、最忍不下威脅要挾的麼?採菲是自幼服侍的陪嫁侍女,三年來站在皇后娘娘身邊,幾乎一步都沒離開過,既是皇后娘娘的左膀右臂,又是感情深厚的主僕,怎麼可能讓皇后娘娘說出來一句“任打任殺”?還是那等輕描淡寫的,簡直都當採菲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