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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而言,還是太過刺激了——難為她竟忍耐至此。
意識到原本攙扶病人的自己反過來被病人給扶住了,慕朝棲努力站直了身子,口中喃喃自語著:“對不起,王爺……妾身失態了……”
都嚇成這樣了,還惦記著道歉……
鬱無莊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柔聲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話音落下,慕朝棲緩緩凝眸而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真誠的臉。
“我們回去吧。”注視著女子盈盈帶水又隱忍不發的眸子,鬱無莊忽覺心頭一軟,連帶著臉上的神情也不自覺地鬆動了三分。
兩人不約而同地邁開了步子,似乎是他牽引著她,又好像是她扶持著他。
唯一看得清的,就是在那高牆鐵壁之內,有一對捱得很近的身影,緩緩地逆著陽光而行。
作者有話要說: 逆光而行
☆、回府
然而,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
來到宮外坐進了轎子,慕朝棲的腦中又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血腥的畫面和記憶的片斷。現實與幻覺似乎交織在了一起,令她才靜止了沒多久的雙手又一次顫抖起來。
她彷彿看到了三年前那個披頭散髮、滿身汙血的白衣女子,看到了那張原本明眸皓齒的朱顏徒然變得慘無血色,看到了那雙曾挽著她的芊芊玉臂正無力地垂於半空……
不……不……
她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停……停轎……停轎!”冷汗涔涔的慕朝棲忍不住囁嚅出口,進而變成一聲急促的低吼。
外頭的轎伕們聽聞主子有令,連忙停止了前進的步伐,將轎子放了下來。
孰料轎身才一觸地,轎伕和隨行的護衛們就看見蕭王妃猛地從轎子裡竄了出來,捂著唇跌跌撞撞地衝到一堵牆邊。
這時,同樣察覺到異常的鬱無莊亦令他的轎伕停下了轎子,然後彎著腰出了轎。
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隨即就目睹了慕朝棲弓著身子扶著牆壁乾嘔的模樣。
他快步走到了女子的身旁,不自覺伸出的手掌忽而懸在了半路上——但最終,它仍是輕輕觸上了她的背脊。
就像她在他咳嗽不止時為他做的一樣,他亦輕柔地撫著她的後背,試圖讓她好受一些。
嘔出了少許酸水之後,慕朝棲已然覺得好過了許多,而背上那不厭其煩自上而下的大掌,更是讓她漸漸清醒了過來。
她太沒用了!這個樣子,今後還怎麼向那兩個人討回血債?!
“你何苦逞強?”忍了許久的問題,這一刻終於自口中道出,鬱無莊看著臉色發白的女子,一雙劍眉不由微微斂起。
慕朝棲不徐不疾地直起了身子。
她當然不能告訴他,她所做的一切,皆源於恨。
是以,她眸光一轉,對上他似嗔怪又似不解的視線。
“許是妾身多慮了……但是,妾身不希望看到王爺落人口實。”
他凝視著她的眼眸,倏爾面沉如水。
有必要嗎?他們才認識了一天而已。
有必要嗎?儘管她已經嫁與他為妻。
有必要嗎?為了他這命不久矣的人。
連鬱無莊自己都說不清,他這是在反問,還是疑問。
而慕朝棲,亦在與之對視的過程中,遽然心頭一緊。
她是不是做錯了一件事?
這個人言道活不過來年春天的七王爺,好像並非她以為的那樣看破紅塵、心如止水?
可惜,覆水難收,話既已出口,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鬱無莊不緊不慢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在旁人看來,那只是因為他的王妃已經不再嘔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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