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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李擁軍、鐵勇、韓東臨三個班子成員,九個小隊長,外加會計蘇順民、通訊員小孫這十多人。九黎村的一眾洶洶而來的復仇者們都瞧呆了,看大戲一般,看著薛向將眾人哄散,只覺眼前的場面詭異至極。
哪次兩村打架不是刀槍棍棒,青年壯漢一擁而上,打作一團,就是每年搶水,都得傷上十多個人。哪像今天,自己這邊死了人,來尋仇了,人家那邊竟然把隊伍解散了,這一拳彷彿打在了棉花包上,憋悶至極。
就連哭哭啼啼的死者家屬,這會兒也止住了哭聲,不知如何是好。想招呼村裡的老少爺們兒動手,可人家就十多個人,你幾百人圍著,也下不去手。更何況,還有個官威比蔡高禮更足的年輕人挺在前面,著實糾結。
見九黎村的眾人到底沒發一聲喊,就打過來,薛向舒了口氣,開言道:“九黎村的老少爺們兒們,先認識一下,我叫薛向,不光是靠山屯的大隊長,還是咱們公社的副主任。今天中午在金牛山的事兒,我也聽說了,正準備去九黎村…。”
孰料話沒說完,就被人截斷:“既然聽說了,那就趕緊把人交出來,殺人償命,咱們九黎村不是好欺負的。”說話的是個五十多歲的長臉老頭,個子不高,額紋如鑿,頭上還扎著條白色毛巾。
那人說完,又對薛向拱拱手:“薛主任是吧,俺是九黎村的大隊長秦窮,不是隋唐英雄傳裡的那個秦瓊的瓊,是越窮越光榮的窮。俺敬你是社裡的領導,就把話給你挑明嘍,今天你要是不把人交出來,是過不去的。”
秦窮的話音方落,九黎村眾人的氣勢陡然提了起來,人群裡皆跟著喊“交出人來”、“過不去的”。薛向衝九黎村那邊壓壓手,眾人絲毫不理,依舊呼喝,秦窮見薛向有話要說,一抬手,呼聲立止。
薛向衝秦窮拱拱手,表示感謝,也不說話,竟走到逝者旁邊,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直起身來,大聲道:“九黎村的社員同志們,先不談整個事情,是誰對誰錯,死了人,就是咱們靠山屯理虧。一頭豬再寶貴,也貴不過一條人命去,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九黎村的一眾社員原打算不管薛向說出什麼來,就算他說的什麼花什麼墜,都要出聲反駁,起鬨。哪知道薛向一張口,就是向著他們說,這到嘴邊的“不是”,就出不了口了;有嘴快的搶出“不是”來,立時被眾人瞪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了進去。
薛向見沒人出聲,接道:“同志們吶,靠山屯和九黎村該有多大的仇啊!就為了一頭野豬,就讓一位母親失去了兒子,我這個靠山屯當家人慚愧啊。啥也不說了,九黎村的同志們,我是靠山屯的大隊長,靠山屯出了事兒,犯了錯,首先過錯就在我。你們要殺要砍,都衝我來吧,我薛某人絕不皺下眉頭。”
第三十九章風刀霜劍嚴相逼(3)
“大隊長,您可別這樣,打架的事兒,是俺帶的頭,你在社裡開會,都不知情,你擔的什麼責任啊?”李擁軍是個義氣漢子,最見不得這種場面,刷的眼睛就紅了。其餘幾個參與打鬥的小隊長也各自低了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九黎村的人也愣住了,初來時,那種恨不得也殺個靠山屯的人,而鼓得足足的氣,怎麼被這年輕人三言兩語,說得消了大半,竟還有些感動,眼睛發酸。
秦窮聽了薛向這番表態也直搓牙花子,靠山屯和九黎村為著爭水,鬥了幾十年,從沒有哪一方向另一方低過頭,認過錯。可今天,他們的當家人竟然低了頭,豈不是靠山屯向九黎村服了軟?可為什麼自己卻高興不起來了,一點痛快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憋屈。就連裹著縞素的死者楊大明的家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了,難不成真的去拉這個一直給自己說話的年輕副主任出氣,真的把他也打死才滿意?
其實這會兒的農村人既倔強又樸實,還通情理,絕不願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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