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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上不僅有鎖,還有官府的封條。
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今夏揭開封條,用隨身的小三件兒開了鎖,掀開箱蓋——滿目白銀,一錠一錠,密密擠擠地挨著,她取一錠出去,看銀錠底部,鑄造紋樣清晰在目,正是丟失那批修河款。
來到揚州數十日,始終沒有半點線索,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夏深吸口氣,緩緩蓋上箱蓋,開始環顧這屋子。
不留心便罷了,留心之後,她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她照原樣歸置好箱子和床幔,默默退了出去,在揚州城的街道上似漫無目的地逛了逛,最後回到官驛。
陸繹剛回到官驛,便看見今夏抱膝坐在石階上面帶憂色怔怔出神,對自己的腳步聲充耳不聞。
“洗幾件衣衫而已,不用這麼委屈吧?”他笑問道。
聽見他的聲音,今夏才猛然回過神來,自石階上跳起來,急道:“大人,你回來了!我有事……。”
“說吧。”
“這裡……”雖已在陸繹的小院之中,今夏還是覺得不妥,“進屋說。”
陸繹倒無芥蒂,便隨著她進屋內,看著她緊張地關門關窗,不由覺得好笑。
今夏仰頭看樑上,低頭又去檢查床底,確認四下無人,卻仍是忐忑不安:“這樣說話,會不會被人聽了去?”
陸繹想了片刻,指了指自己的床,誠懇道:“可以鑽被子裡說。”
今夏望了眼床,默了默,拖了他在桌邊坐下,附到他耳邊如此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銀子找著了,好事呀。”陸繹不驚不乍,十分平靜。
今夏疑惑地端詳他神情,片刻之後,復附到他耳邊,如此如此這般又說一通。
“嗯,箱子鎖得好好的,封條也在。”陸繹邊聽她說,邊點著頭,“屋子被人打掃過,不超過一日光景……”
“噓……”
今夏緊皺眉頭看著他,下定決心般,附到在他耳邊把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
她以為陸繹會吃驚,至少應該微微驚詫,但他卻異常平靜。
“我早就知道了。”他的聲音很輕柔。
“你知道!”今夏不解,眉間顰起,仔細思量著,“我知道此事與嚴世蕃有關,也許是他派人將銀子藏起來,但我沒想到這些銀子壓根就在錢庫之中,這銀子根本沒丟!你知曉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從揚州知府到管銀庫的吏司,再到揚州衙門、提刑按察使司……”陸繹頓了下,依舊很平靜,“他們都知道銀子沒丟。”
“這是他們聯手做的這個局。”
今夏胸膛起伏不定,憤慨不已。她知道嚴嵩權傾朝野,但時至當下,她才清清楚楚地體驗到權傾朝野四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
今日,銀子為何突然冒出來了?
她低頭看向陸繹,想起他在船上所說的話,驟然之間全明白了。
他說,那個人想把他踩在腳下。
他在她的手心上寫“示弱”。
今夏緩緩在陸繹面前蹲下來,想到他不得不在嚴世蕃面前卑躬屈膝,這比讓她自己卑躬屈膝還要難受得過。她抬眼望著他:“所以,在船上,你……”
“不僅如此……”陸繹淡淡道,“我還把仇鸞的那套生辰綱送給他了。”
這些官場上的事兒,今夏似懂非懂:“那倒是,嗯,物盡其用……所以,這案子就算結了?”
陸繹微微一笑:“結了。”
一種巨大而無人的沮喪感籠罩著今夏,她低低道:“我還從來沒辦過這樣的案子,愛別離上那幾具女屍,就這樣白白死了,連個名字都沒有,也沒有人來尋她們。”
“……終有一日……”
他未再說下去,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