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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念記得，年少的時候，她常帶聶東晟到外婆家裡蹭吃蹭喝，外婆很喜歡聶東晟，一口一個‘阿遠’，叫的很是親暱。好像聶東晟才是她的親孫一樣。

即便是他們分開的這些年，聶東晟也經常會抽出時間來探望老人家。外婆的年紀大了，這幾年越發的糊塗，經常會認錯家裡的保姆阿姨，有時候，甚至會把一念錯認成自己的女兒夏婉。

顧一念和顧一宸走進一樓的院子時，外婆正和家裡的保姆阿姨坐在院子裡剝豌豆，外婆是南方人，喜歡把夏天的豌豆存起來，等到冬天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煮豌豆粥。

“外婆。”顧一念蹲在老人家面前，甜甜的叫了一聲。

“是念念來啦，來，讓外婆香香。”老人摟住顧一念的脖子，在她的側臉上輕輕的親了親。

顧一念隨後握住外婆蒼老的手，把臉頰埋在了老人的掌心裡。就像小的時候一樣，她總是喜歡向外婆撒嬌。每次犯了錯，怕被母親教訓的時候，她都是躲在外婆身後，外婆一定護著她。

“外婆，我買了些您愛吃的菜，晚上讓劉阿姨下廚多燒幾道菜，我和一念留下來一起吃飯。”顧一宸說道。

老人慈愛的笑著，連連點頭稱好。

保姆劉阿姨拎著顧一宸拿來的食材，到廚房中忙碌著，開始準備晚飯。顧一念就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陪著外婆一起剝豌豆。

綠色的圓滾的豌豆粒，一顆顆被剝到大大的白瓷湯盆裡，很快就裝滿了半大的湯碗。

顧一念正低頭認真的剝著豌豆，院子的大門突然傳來嘎吱一聲響，她下意識的抬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聶東晟走進來，他今天沒穿西裝，襯衫仔褲，一身很輕便的打扮，手裡拎著兩隻精裝的禮盒，裡面裝的應該是適合老年人服用的營養品。

聶東晟見一念坐在院子裡，深眸中閃過片刻的錯愕，俊臉上的神色卻是波瀾不驚，他的性格一向沉穩。

反倒是顧一念，驚愕都寫在了臉上。“聶東晟，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外婆。”聶東晟淡而溫和的回道。顧一念早上出門的時候對他說要去母親的墓地祭拜，並沒有說還要來外婆這裡。而他來探望外婆，是想告訴老人家，他和一念即將結婚的事情，並請老人家出席他和一念的婚禮。

他想，一念應該很需要得到外婆她老人家的祝福。

聶東晟將手中拎著的禮盒交給了保姆劉阿姨，然後蹲在外婆的面前，輕聲詢問道，“外婆，您最近的身體怎麼樣？”

“好，好著呢。”外婆笑著連連點頭。然後伸手指了指樓上，“小宸在樓上陪你外公下棋，你上去陪他們聊天吧。”

顧一念聽完，愣了愣。她的外公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過世了。看來，外婆又糊塗了。

“外婆……”顧一念剛要開口，卻被聶東晟不著痕跡的握住了手臂。

他溫笑著，對老人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踩著實木樓梯向樓上走去。

顧一念沒再說什麼，她想，也許聶東晟是對的，人生難得糊塗，能抱著希望活著，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在外婆的心裡，外公一直都活在樓上的房子裡。

顧一念再次低下頭，機械的重複著剝豌豆的動作，聽著外婆唸叨著，冬天裡的時候，可以給外公煮豌豆粥，外公是最喜歡喝她煮的豌豆粥的。

顧一念聽完笑著，心裡是極暖的。她想，這就是世間最平凡最樸實的愛情，也是她所向往的。將來的某一天，當她老去的時候，聶東晟也能像外婆思念著外公這樣的思念著她，那麼，她即便在天堂裡，也是安慰的。

“外婆，我和阿遠哥哥又在一起了。”她抬起清澈的眸子，看著面前的老人說道。

外婆蒼老的眼眸回視著她，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