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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那殘忍的非人折磨,他這會兒不得不在這兒耐著性子待著,身不由己地忍受著在這裡的一切苦痛。
洞子裡漆黑一團,剛進來時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在裡面待得時間長了,眼睛在黑暗裡漸漸地適應了,慢慢地還是能夠模模糊糊地辨別出洞內一些事物的輪廓來的。這會兒他才隱隱地覺著肚子裡飢餓得有點兒受不了了。他不知道外面這會兒天氣到底到什麼時候了,有心出去看看天色早晚,或者能不能找來點兒什麼吃的東西,胡亂充充飢,但是又不敢到洞口去,害怕一露頭兒就會被人發現。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有人發現他藏在了這裡,那就是件不得了的事情。現在究竟誰是好人,誰又能靠得住,在他心裡一時絲毫沒個準兒,更何況這麼多年他在孟至塬的所作所為,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影響很不好。說不定哪一個和他過不去的人發現了他,人家立馬就會去給馬恩娃報信……他正在胡思亂想著,突然不由一驚,似乎聽見從他附近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種若有若無的稀稀簌簌聲。他的精神馬上緊張起來,食指都扳住了盒子槍的扳機,集中精力,專心致志地在辨析著這聲音究竟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同時瞪大眼睛竭力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這聲音說來也奇怪,它由無到有,由隱約到清晰,並且似乎越來還離他越近了,但在這極其黑暗的洞子裡,面前究竟是什麼傳來了這聲音,他卻無法看得見。然而,當這聲音響著響著,卻已經響到了他的身邊,他不由自主地就用手朝著那聲音發出的地方撥拉了一下。
牛保國不撥拉倒還不要緊,只這一撥拉,立刻就覺著自己的手意想不到地觸到了一個條形的,讓人覺著冰涼、溼潤且無比光滑的東西。下意識中,他不自主地就用手握了一下,然而握住的竟是一根圓而溜光滑的東西。這東西經他手一握,居然一下子給變硬了起來,兩頭來回一擺,就從他緊握著的手心裡出溜一下子給走脫了,驚得他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起來。“蛇!”他猛然醒悟,“自己剛才手裡所握住的那東西分明是條蛇。哎喲我的媽呀!幸虧剛才手握住的是蛇的尾部,黑地裡蛇可能也不知道緊握住它尾巴的是個什麼東西,跟他一樣,只顧倉皇逃命,才沒有來得及扭回頭咬自己一口。要不然,它如果掉回頭來咬上自己一口,那自己可就受不了了。”當他在一瞬間心裡明白過來這一切情況時,心裡好後怕啊!頓時嚇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直冒冷汗。俗語說:“蛇咬一口,入骨三分。”剛才自己要是被蛇咬了,在這洞裡要藥沒藥,要醫生又不敢出洞去找,那真是天高地迥,號呼靡及,到那時候可該怎麼辦呢?“嚇死人了,嚇死人了。”這會兒他心裡一個勁兒地重複著這句話,“那樣的事情要是真的發生了,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牛保國黑黢黢地蜷伏在這洞的最深處,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忍耐著轆轆飢腸,忍受著長時間蜷伏的腰痠腿疼,連一動也不敢動,突然不知道又有個什麼東西咬了他一口,他正沒好心情,忍不住“啪”的一下,就十分生氣地用手掌打了過去,立刻覺著手掌心溼黏黏的,似乎是條蟲子被打爛了的屍體。於是牛保國心裡就憤憤不平地罵道:“日他媽的,老子龍困沙灘,虎落平川,倒黴了,什麼東西都來欺負!塵世上這事情真他媽的是雪中送炭君子少,錦上添花小人多。”然而,他打儘管由他的打去,他發牢騷也儘管由他去發,可是洞裡的那些不知名的蟲子並不理會他是龍是虎,該咬的照樣還是來咬。它們前仆後繼,絡繹不絕,霎時把個牛保國咬得滿身都是腫起來的皰。牛保國有生以來還從沒有遭受過這樣的折磨呢,可惜他平日所養的那一身又白又細又嫩的肉,這會兒可遭殃了,到處都又疼又癢,幾乎被這些無情的蟲子都給咬麻木了。他實在受不了這份罪,同時從直觀上也覺著自己在這洞裡待得時間很長很長了,外面也沒見有什麼動靜,心裡估摸著馬恩娃這時可能找不見自己,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