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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宜微微頷首,停下把玩扳指的指尖,抬眸看了她一眼:「繼續。」
楚瀟用皂角將銀針揩淨,隨即開口。少女聲音清冽,恰如清風徐來,又似泠泠水響,語氣依舊鎮定:「將此針探入侯爺喉中,過一段時間取出,以紙密封,你們會看到,此針為青黑色。」
「這是仵作這一行都知曉的,」楚瀟將視線轉向仵作,勾起一絲不明的笑意,「這點,你是明白的罷?」
仵作渾身發抖,顯然已經心虛不已。他偏要嘴硬道:「若是針不作青黑色,姑娘該怎麼說?」
楚瀟睨了他一眼,抬首環顧四周,說得斬釘截鐵:「空腹服毒,惟腹部青脹,而其他部分沒有變化。若不作青黑色,我自首。」
眾衙役一片噓聲,死者家屬連連冷笑。
一閨中女子,竟敢做出種種荒唐事,膽子倒是大得很。
顧宜的神色依舊極淡,而此時他眸中晦暗不明,像是藏了別物,更顯深不可測。
他「嗯」了一聲:「楚姑娘,驗吧。」
楚瀟向他頷首,將銀針探入寧北侯喉中,過了半刻,她蔥白纖長的手指將銀針裹入紙中密封。
接下來,就等揭曉謎底了。
府尹額上頻頻出了冷汗,他眉頭緊皺,臉黑得像是能滴出水。
而仵作面白如紙,眼神遊離不定,垂首不敢發話,心中卻是一涼。
若是真讓她驗出來,那該如何是好?
顧宜微微斜了她一眼,神色不明。他眼中似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又消匿不見。
空氣似乎凝固成寒冰,所有人屏聲靜氣,一絲聲音都未出,靜待楚瀟揭曉真相。
到時間,楚瀟才徐徐開啟紙。眾衙役心中好奇,忙伸長脖子圍上去瞧,死者家屬也屏聲靜氣湊上去,顧宜也不阻攔,緩緩上前去,只見那銀針,確實是青黑色的!
「府尹大人,」顧宜皮笑肉不笑,冰冷的聲音流入他顫抖的雙耳,「此案,你查的甚是好啊。」
府尹冷汗連連,討好地將腰彎得更深。這回顧宜抓住了自己的把柄,還不知要如何參他一本。
他正恍惚著,忽然楚瀟又踏步走到寧北侯的屍身旁,指著他的額部傷口道:
「若是有鈍器擊打,會留下挫裂創,而不是太陽穴上有一凹陷,顯然是磕到桌角所致。侯爺是在當晚中毒倒下的過程中頭部撞到桌角,這才導致了被鈍器所傷的假象。」
真相漸漸浮出水面,眼看就觸手可及。
顧宜沒有答話,眾衙役皆是提心弔膽,而死者家屬緊緊皺眉,也許,兇手另有其人。
只聽他半晌才發話:「那楚姑娘又如何證明,這毒不是你下的?」
楚瀟也不惱,只微微一笑,反駁他:「那顧大人又如何證明,這毒是我下的?」
她這話說得倒伶俐,可謂是詭辯。眾衙役悄悄為她捏了一把汗,暗暗去看顧宜,見他臉色不變,也不惱,頓覺奇怪。
兩人僵持不下,一片死寂。
顧宜收回上下審視她的目光,正欲開口,驟然間,堂外卻傳來一聲尖叫,打破沉寂——
「來人啊!」
一聲尖銳的、伴隨著哭腔的驚叫聲響起,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捂緊雙耳。
一個婆子連滾帶爬地跑來,面露驚懼,口齒不清地指著顧宜哭道:「死,死人了!」
顧宜平靜無瀾的神情此時也倏然一變,他厲聲道:「誰死了?」
婆子不敢搭話,眼神遊離,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老……老侯爺……」
老侯爺,便是寧北侯的父親。他一直都在寧北侯府料理兒子的喪事。
顧宜沉聲道:「走!」
他神色冷峻,一言不發,立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