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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上海找你了……路費都是鄉親們湊的……”說到這兒,呆福眼圈一紅,又要哭。
祖爺一聲長嘆:“兄弟啊,說來話長,我這些年都不在上海……唉,一言難盡……兄弟找我何事?儘管講!”
“哥啊……”呆福終於忍不住了,眼淚潮水般湧出,“咱老家的祠堂被日本人的飛機給炸了!上官家族的宗祠沒了!三百年的老祠堂啊,全炸碎了!這不,今年大旱,顆粒無收,老人們都說這是壞了祖宗祠堂的風水所致,祖宗牌位和族譜都被炸沒了,我們這一脈該斷子絕孫了……”
祖爺聽到這兒心如刀絞,又想起自己的祖墳被左詠禪等人破壞,心中陣陣劇痛。
“哥啊,我這次來,就是受鄉親們所託,大家都說你在城裡有頭有臉,還是大師,看看……看看是不是能籌集一些錢……把祠堂再建起來?……”呆福說。
三壩頭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來要錢的!堂口雖然祖爺是老大,但錢可是兄弟們拼了性命賺來的,況且祖爺自己父母的屍骨早就失散了,沒必要幫他們建祠堂了!
想到這兒,三壩頭壯著膽兒說了一句:“唉……呆福叔,你的心情我家祖爺理解,其實我家祖爺心情比你們還要糟,你們的祠堂雖然被炸,可各家的祖墳還在,祖上的屍骨還在,只要將祠堂建起來,立上各家牌位,一切都可以重來……可憐我家祖爺……老太公老祖母的屍骨都不在了,空立一個牌位又有何意義啊,想來我就替祖爺心痛……”三壩頭抹了抹淚,靜待祖爺搭話。
三壩頭這些話一語雙關:第一層意思是告誡祖爺不必再拿銀子參與這個祠堂興建的事了;第二層意思是責怪呆福等鄉親們,你們連祖爺的墳地都沒看管好,還有臉來要錢?
祖爺看了看三壩頭,而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我生是上官家族的人,死是上官家族的鬼,沒有上官一族代代血脈相傳,怎麼能有今日觀生之身?家父本出身寒門,後棄筆從戎,家境才逐漸轉好。人無論走到哪裡,無論過得如何,都不能忘本……至於我父母屍骨散落之事,那也是劫數……”
呆福聽到這兒,突然插了一句:“哥,大叔、大嬸、爺爺、奶奶、哥哥的屍骨沒有丟啊!”
祖爺一聽,端著茶杯的手懸在半空,愣愣地看著呆福。三壩頭也聽蒙了,傻傻地看著呆福。
“你不知道嗎?”呆福接著說,“唉,也是,你往哪知道去啊!前幾年不是總打仗嘛,各種打,誰和誰打我們也搞不清楚,總之,咱們老家那兒總是過兵,一會兒中央軍來了,一會兒東北軍來了,一會兒川軍來了,一會兒鬼子來了,有好兵,也有壞兵,好兵來了至多是要點吃的喝點水,如果壞兵來了,那就麻煩了,搶東西、搶女人,更有一些敗兵,搶不到東西就放雷子把墳地炸了,偷裡面的葬品。後來保長和幾個家族長老商量,把墳地統統遷了地方,各家的祖墳都偷偷地挪了地方,新墳地不起墳包,沒人能看出這是墳地,上面照樣種莊稼,而老墳地照樣存在,只不過下面已經不是先人的屍骨了,塞的都是豬骨頭、羊骨頭,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出!”
祖爺的眼睛亮了起來。
呆福頓了頓,撓撓頭,接著說:“不過也挺驚險的。那晚起墳時,我推著小推車,剛把叔、嬸、爺爺、奶奶的屍骨包好,就看到黑壓壓的一群人迎面而來。大家都嚇壞了,走近一看是一群逃難的老百姓,那群人認為我們車上是吃的呢,上來就搶。鄉親們不讓動,結果就打起來了,我死死抱著大叔大嬸的屍骨,他們就用石頭砸我腦袋。後來保長把長噴子(農村打兔子用的獵槍)端出來,放了一槍,他們才跑了!”說到這兒,呆福一低頭,摘下氈帽,“哥,你看,這就那晚砸的疤,頭皮都砸沒了,禿了,不長毛了,呵呵,所以我天天戴個帽子遮醜……”
祖爺站起來,看著呆福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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