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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大小夥子在往牆邊擠了擠,把一張簡易床圍堵了個嚴嚴實實,蕭晨越過四個油光鋥亮的大禿腦殼低頭看一眼。
床上躺的正是那個訛人的老頭。
蕭晨在心裡啐一口:上樑不正下樑歪。
再想想那個沉默寡言的司機,又啐一口,慫貨。
就在蕭晨抬腳要走的時候,那個一直叫囂自己有腦震盪內出血的老頭忽然坐了起來,一把拽住蕭晨的白大褂,帶著幾乎哀求的聲音問:“醫生醫生,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蕭晨厭惡地瞟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吵著說有內出血嗎?”
“沒有沒有,”老頭把腦袋要成撥浪鼓,“我好的很,一點兒事兒都沒有,醫生我可以回家了吧?”
蕭晨無暇顧及他這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是什麼意思,一想到這個為老不尊的主動提出出院他就高興:“當然可以。”
老頭翻身就要下床,但立刻就被那個滿胳膊紋身的小夥子用一隻手按倒在床上。小夥子急火火地說:“不能走、不能走,不徹底檢查一下怎麼能走?”
“我沒事兒了,我自己知道。”老頭急的聲音都有點兒顫抖,“我好著呢。”
“不行,為了穩妥必須要做個徹底的檢查。程子,來,去給叔家打個電話,跟嬸子說一聲。”小夥子一邊說一邊牢牢握住老人的胳膊肘,蕭晨看著那力度,感覺跟綁架似的。
“喬哥,”程子跟著幫腔,“要不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反正也不遠……叔,我開車去接嬸子,一會兒就回來,您別擔心。”
“別去別去,”老人掙扎著,好像一隻禿毛雞一樣在壯碩的喬哥手裡掙扎著,急得眼睛都紅了,“我真的沒事了,我,我,我要回家了。”
這四個大小夥子立刻嚷起來,“怎麼能回家呢?”、“叔您放心,我們一會兒就去接嬸子”你一句我一句根本不給老頭插嘴的機會。
老人的臉憋得通紅,嘴唇都在抖動,豆大的汗珠開始往下落。蕭晨覺得這麼下去沒準真得把他收進icu去了,於是說:“他要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吧,老先生應該也是怕家人擔心。”
“不是,”喬哥說,“叔他其實是怕給我們添麻煩,大夫您說這怎麼是添麻煩呢?伺候老人家是我們應該做的,尊老愛幼中華傳統美德您說對吧,哥!”
誰是你哥!蕭晨暗自皺眉,他就煩這種自來熟的貧嘴。好像天底下都是他家兄弟姐妹,都得賣他三分面子,可問題你老人家是誰啊,哪座廟裡的神?
“大夫”老人玩命從喬哥臂彎裡擠出腦袋,“您說我可以回家的。”
那哀求的聲音簡直讓人聽者落淚。
“那不行,叔,您趕緊回去躺著,萬一真有內出血,這血一下子衝腦子裡去搞不好就腦溢血了,不是鬧著玩的,趕緊躺好。”那個喬哥笑嘻嘻地說,“我一會兒這就去跟嬸子說,讓她給您熬點兒粥弄點兒小菜,一宿了您肯定餓了……哎,您家不就住浦沅小區12號樓麼,跟交警作登記時司大哥都記住了,放心吧,我們走不錯的。”
那個喬哥一邊熱絡地說著,同時把老頭死死按倒在床上,枯瘦的老頭幾乎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別去!“老人一嗓子幾乎算得上撕心裂肺、椎心泣血,叫得蕭晨都一哆嗦。
眼看著亂作一團,蕭晨終於耐不住壓低嗓子吼一聲:”安靜!“
一團人瞬間靜了下來。
“你們……是一家人?”蕭晨遲疑地問。
喬哥拼命點頭,老頭看看床前立著的四個大侄子,面如菜色地點點頭:“我……我是他們的……叔。”
“想回家也得等我檢查了再說,”蕭晨橫一眼老頭,說,“進來診室!”
老人坐在診療室的凳子上,身後站著四個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