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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才想起我是在醫院裡,他已經陪了我一夜了。
他問我:“能走嗎?”
我在他手心裡寫:“當然。”
他笑了一下,我看著他,就連他疲憊時眼角的細紋都是喜歡的,喜歡得不能自已。
“不要逞強,我不介意抱你或者揹你出去。”
我瞪瞪眼,表示我介意。
他笑容就加大了,看上去心情不錯。
走出醫院的時候,嚴子非握著我的手。
我覺得被許多雙眼睛注視著,但回頭卻什麼人都沒有。
小施永遠是一絲不苟的模樣,凌晨四點仍舊一身筆挺,說話也簡潔,就是“是,好的”還有“我明白了”。
我腦子還處在一片混沌的狀態裡,突然就想問:“你真的明白嗎?”幸好我是發不出聲音的,只是茫然地張了張嘴巴。
路上沒人說話,嚴子非就坐在我的左手邊,車子太寬大了,兩個人並排坐在後座還空餘大塊面積。
我想要靠近他一點兒,再近一點兒,但這一點兒距離彷彿是無法逾越的,我努力了許久,還是一動不動地停留在原地。
車子轉過第一個轉角的時候,嚴子非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車廂太暗了,我看不清那個眼神,但他隨即伸出手來,把我摟了過去。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臉頰貼著他的心口,他的胸膛溫暖寬厚,這世上最令我向往的地方。
我已經得到了我渴望的,還有什麼不甘或不滿,活該天打雷劈。
之後這一路再沒人說話,小施開車平穩迅速,彷彿轉眼就到了目的地,小施停車開門,低聲道別。
嚴子非點頭:“辛苦你了。”
小施做了個立正的姿勢,後腳跟輕微併攏,我看過他這個動作無數次,像一個軍人,如果他下一秒舉起手敬禮我也不會奇怪的。
我站在那裡,直到嚴子非叫我的名字才回神。
我不能不胡思亂想,我也不能低下頭,我曾再深夜裡站在這個地方仰望我無法進入的另一個世界,地上每一快菱形花石都可能看到我絕望哭泣的臉。
他握住我的手,說:“上去吧。”
我點頭,無比順從。
一個有自尊的人不該接受不完整的愛情,更不該允許自己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有自尊的人就該永不回來,永不再踏足這個街角,但我的自尊已經被我親手殺死了。
有了自尊,就沒有嚴子非,與他相比,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我已經看到窗外隱約的晨光。
腳下踩的是一雙藍白條紋的絨拖鞋,大小正合適,我知道,這是他為我準備的。
快要五點了,如果是在學校,再過一個小時我也要起了。
早晨食堂人特別少,什麼都可以選,食堂阿姨還沒有經過千奇百怪的同學們千奇百怪的要求的折磨,,脾氣也比較好,吃完了就去自習室看書,效率比什麼時候都高。
但現在我感覺頭重腳輕,坐著都是一項大工程。
嚴子非一夜沒睡,臉上也免不了顯出疲憊之色,把外套隨手擱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松著襯衫袖口一邊問我:“要不要吃點兒東西,還是先躺一會兒?”
就算這種時候,他舉手投足也是平靜而優雅的,兩句話就讓我放鬆下來。
沙發足夠大,我歪下身子把頭靠在一邊扶手上,勉強睜著眼睛搖頭,用嘴型說:“我不餓。”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好吧,那你進房去睡。”
我又搖頭,抱著扶手示意自己在這裡就好。
他拿手來撈我,輕輕鬆鬆把我抱起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