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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夢巖說:“子農都說了,那就吃吧。”葉子農說:“喝口水,準備出發。”老九喝了口水,說:“子農,我這次來給你帶了份大禮,四個字:開張大吉。”葉子農一笑說:“九哥,俺可從沒爭競過啥禮的,可你真要送也不給點實惠的。”老九說:“九哥開張大吉,大喜呀。你想咋實惠?太讓俺老九心寒了。”葉子農說:“這算啥喜呀?你要是撞大運撞上的,叫喜。如果是因果必然的,那就不叫喜了,叫正常。你這次是撞大運嗎?”老九說:“不是。”葉子農說:“那咱喜個啥勁呢?”戴夢巖就坐在一邊笑。
老九從包裡拿出一瓶北京黃醬和一瓶甜麵醬,說:“幸虧我留了一手。明天我去置辦淤麵杖、案板、麵粉、肉,晚上請你吃正宗的老北京手擀炸醬麵。會做北京炸醬麵的都知道,黃醬和甜麵醬是要摻在一起用的。”
葉子農拿起一瓶北京黃醬看看,說:“九哥的手擀麵那是沒說的,在北京開店那做炸醬也應該錯不了,撈麵過下涼水,再抓把黃瓜絲,哎喲,……人生極樂原來在這兒啊。”
老九問:“這禮咋樣?”
葉子農彷彿聞到了北京炸醬麵的香味,神往而誇張地說:“知我者,九哥也。”
喝了口水,讓老九稍作休息,3人去預訂餐館吃米其林星級的法國大餐了。這家餐館在一條商業街上,店面裝演古典、豪華,餐館前面的一大片空地可停車,車輛不多,進人的人也不多,並沒有車水馬龍的景象,空間、節奏都很從容,大尺寸的高階地磚醒目地宣示著這塊領地的尊貴。餐館大門有4層臺階,進門往前走五六米右拐就是餐廳,地面鋪著淺咖啡色的地毯,餐桌之間的距離很大,給人一種空曠而自由的存在感。幾盞大吊燈恰到好處地分佈,燈光不是很亮,是那種安靜而溫馨的色調。餐桌是圓的,雪白的檯布中間放著一束插在玻璃瓶裡紅黃搭配的鮮花。
3人由服務員帶領在預訂的桌位人座,一頓法國大餐就開始了。
前菜、主菜按順序陸陸續續地上桌,葉子農這身短打發揮了作用,動作自如,沒有西裝革履那麼束縛。戴夢巖因為開車喝的是無酒精飲料,葉子農和老九喝紅酒。
席間,老九笑看說:“子農,有時候你也資產階級呀。”
葉子農嘿嘿一笑說:“俺也就是吃上偶爾資產階級一下,別的都是無產階級。現在吃啥都是夢巖買單,咱逮住個富婆那還不狠宰,權當打土豪分田地了。”
老九說:“那是你沒把夢巖當外人。”
戴夢巖淡淡地說了一句:“沒當外人就已經是外人了。”老九一愣,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戴夢巖端起杯子說:“九哥,咱不管子農那套。你開張大吉,咱祝賀一下。”
老九趕緊端起酒碰了一杯,說:“謝謝!謝謝!”
葉子農也端起酒說;“九哥,兄弟臭嘴,道個歉。你開張大吉,咱也祝賀一下。”
老九又跟葉子農碰了一杯,說:“子農話不中聽,可都是大實話,謝謝!”
法國大餐優雅、紳士,美食和情調是不可分割的一體,講究的就是享受這個過程,而不是填了肚子就拉倒,一頓飯吃上幾個小時是很平常的事。
一瓶酒喝到一半的時候,老九漸漸話多了,說:“子農,見路不走,真好哇!九哥是嚐到甜頭了,難怪內地這邊老說實事求是,羅家明不識貨呀。”
戴夢巖說:“羅家明就沒懂,也不怪他,是不好懂嘛,我就沒懂。”
老九說:“掙脫思想枷鎖,好說不好做啊。”
戴夢巖笑笑說:“那麼容易掙脫的大概就不是枷鎖了吧。”
葉子農說:“一個人都難,一個國家就更難了,以前的《紅旗》雜誌改成《求是》,其實就是一次了不起的大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