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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聿只得站住。
穆遙走兩步,立在他身前, 以視線逼他抬頭,「齊聿,你為什麼同陛下說那些話?」
男人終於被她逼到絕境,前無去路,後無退處,只能站得筆直,脊背挺立,眾目睽睽之下說一段話,「我與郡主多年相識,各知根底。郡主自己說過,從來視體統為無物——以我之見,郡主粗俗鄙陋,不堪為妻。」
穆遙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話是你說的?」
「是。」
穆遙點頭,「很好,盼你牢記今日之語。」
……
小郡主金殿捉婿受矬,她自己雖然不是非常當回事,然而中京人言紛紛。穆王爺疼女兒,便不肯在中京與皇帝賀歲,帶著穆遙回西州過年。
穆遙在西州好生放一回野馬,再回中京已是來年秋日。田世銘在自家府上與她接風。穆遙一手提一隻酒罈子進來,「西州窖裡的,埋二十年了,一次給你兩壇,夠不夠意思?」
田世銘笑著接過,「我這也不差的。」向管事道,「桂花樹下埋的酒,起一壇出來給郡主。」
穆遙坐著等,四下裡張望一回,「這是給你分的府?地方不錯呀。」
「勉強能住人……」田世銘道,「你再晚來一日,我就去冀北了,還好趕上了。」
「正是知道田小將軍要走,才一路緊趕,與你送行。」穆遙道,「冀北崔滬一介庸才,田小將軍此去歷練一回,冀北將來必是田小將軍囊中之物。」
「庸才?」田世銘冷笑,「崔滬只知享樂,他哪個地方配得上一個才字?」
穆遙舉一杯,「等你拿下冀北的好信。」
「你與我同去呀。」田世銘道,「中京水深,西州上有穆王爺,下有你哥,你能做什麼?不如去冀北,咱二人掀了崔滬那廝的老巢,此後秦山以北,便是咱們的天下。」
穆遙大為意動,「我同父王說一聲。」二人喝完酒,穆遙告辭,「等我好信兒。」
從田府出來天已全黑,穆遙久未回中京,打發了跟隨,自己散馬漫行。走一時柳風襲來,撲面清新的水意,穆遙才發現已經走到煙堤之上。
雖是夜間,煙堤上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穆遙牽馬漫行,走一時抬頭,咫尺之遙便是自家叔叔的同慶樓,一群人勾肩搭背從內出來。錯身而過時酒氣熏天,穆遙稍一皺眉,避到垂柳之下。
一群人喝得醉了,拉拉扯扯勾頭說話,足足一盞茶工夫才散盡。穆遙拖住馬匹韁繩,正要離開,抬頭便見階下一個熟悉的人影。
男人避在燈光暗影之中,微微躬著腰,一手扶膝,一手扶在石獅子上,單薄的脊背不時聳動——應在嘔吐。
穆遙上下打量他一時,男人一身淺褐的圓領葛衣,一絲不苟束著發,戴一領黑色幞頭,一條烏黑的革帶,束出的一段腰窄而細。
男人俯身嘔了許久,大約十分難受,指尖在交領出用力撕扯幾下,工整的衣衫透出幾分零亂。男人站起來,雖是身形不穩,卻仍舊脊背挺直。
穆遙立在原地,看著男人搖搖晃晃轉入暗巷。自己正要離開時,耳聽砰一聲大響,男人的聲音道,「滾——」
穆遙皺眉,扔下馬韁悄步上前,便見暗巷角落深處,男人跌坐在地,三名大漢抱胸而立,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這位公子爺,銀錢留下,好消財免災呀。」
男人煩躁地扯一扯襟口,「找錯人了,我沒有錢。」
大漢哈哈大笑,「同慶樓出來的,跟我們說沒有錢?公子爺,銀錢身外事,你不肯拿,兄弟們手下沒個輕重,傷筋動骨的,就不好啦——」
男人坐在地上,兩手撐在地上穩固身形,輕輕一笑,「不好意思,你們真的找錯人了。」
這群人是這一片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