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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聿。」
男人怔怔道,「……都騙我……都騙我……」
穆遙見他雙目發直,大覺不妙,握住他的那隻手向前用力一帶,男人不受控制向前撲倒。穆遙另一手往肩窩處一點,男人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尚含在齒間,雙膝一軟便往下墜。穆遙手掌下移,扣在他腰眼處,將他整個拉了起來。
胡劍雄一溜煙跑上前接住。
穆遙把人交給他,走到春藤身前,右足一探,腳尖點在她心口處,「齊聿怎麼回事?說!」不等她答話,足尖發力,骨骼喀喀聲響不絕,春藤尖聲慘叫。
穆遙道,「我耐心不多,你不說便不用活著了。」
「說——我說——」春藤在外頭雖然捱了打,卻從未像此時感覺死亡迫近,「王爺有失心瘋的病,每次犯病時便這個樣子。」
「失心瘋?」穆遙皺眉,「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不知道——」春藤生怕穆遙發作,急著解釋,「我真的不知道,我入王府伺候也就是一年多前的事,入府時王爺就這樣。」她見穆遙神色不善,急急叫一嗓子,「我有藥!」
「藥?」
「治病的藥。」春藤道,「那然王請巫醫配的,每日服一丸,便能維持清醒。」
穆遙回頭,胡劍雄已經把男人抱回來,在火堆邊安置。昏迷中的男人安靜了許多,伏在地上的身體不過薄薄一層,散開的黑髮披覆下來,幾乎把他吞沒。
穆遙只看一眼便轉向春藤,「拿來。」
春藤咳嗆一下,怨恨地盯著穆遙。穆遙一時恍然,移開腳放她自由。春藤從懷中摸出一隻青瓷瓶子,穆遙劈手奪過,掀開瓶塞撲鼻一股濃鬱的花香,皺眉道,「什麼味?你把齊聿從崖州帶出來,給他吃的這個藥?」
「是。」春藤惱怒道,「我帶王爺出來是救他,再讓你們那些庸醫醫治,早已沒命了!」
穆遙忽然十分遺憾餘效文此時不在,沒叫他聽見。轉向胡劍雄道,「記著,這藥若是不對,你立刻動手,一寸一寸活剮了她。」
胡劍雄暗暗腹誹「剛才究竟誰說不要對女子粗魯」,大聲答應,「是!」
春藤怒道,「你若不信,不給他吃便是。只怕再醒過來連是人是狗都分不清楚。」
穆遙被她頂撞難免惱怒,瞟一眼胡劍雄,「胡劍雄,你這就審完了?」
胡劍雄一窒,此處雖然風勢小些,也不是沒有風,滴水成冰的夜裡你叫我在外頭審人?「老奴立刻去審。」任勞任怨攥住春藤衣裳後領,死狗一樣拖出去。
穆遙倒一枚藥丸傾在掌中——米粒大小,做得極精細。穆遙二指拈著藥丸,扣開男人齒列塞進去。藥丸幾乎入口即化,倏忽消失。
男人嘗到舌尖異味,痛苦地皺一皺眉,無聲乾嘔,卻什麼也嘔不出來。過度強烈的反應激得他身體緊緊蜷縮,冷汗源源而出,迅速沾濕烏黑的眼睫和凌亂的散發。
穆遙見他不住戰慄,解下斗篷搭在他身上。
又坐了一會,胡劍雄進來,遞給她一大塊烤軟的乾糧,並一塊肉乾。穆遙握在掌中,「交待什麼了?」
「沒什麼有用的。」胡劍雄也坐下,「一年前被那然王相中伺候崖州王,城破當天往外逃,好巧不巧叫我看上,又撿回來。」
穆遙冷笑,「胡統領好眼光。」
胡劍雄一聲不敢吭,生怕穆遙問起為什麼特意撿她。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
「誰命她劫齊聿?」
「應當沒有。」胡劍雄道,「咱們走後,她發現內庭只有效文先生和幾個小藥童,覺得機會難得,就大膽帶著小齊公子跑出來——府裡無人知道小齊公子身份,郡主不在,沙暴又要來,王府守備都出城加固營房,居然就叫她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