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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上了岸,站在岸邊伸出手。江則瀲提著裙子踩在船板上,彎身握住他的手,被他一拉就拉到了岸上。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帶她去鎮中心吃東西。
江則瀲在一家食鋪前駐足。
傅承鈺就拉著她進去坐了,點了一桌子的酒菜。
「浪費啊。」江則瀲說著,卻還是心滿意足地動起了筷子。
傅承鈺坐在她對面,神色溫柔。
天黑了。
一隻傳信鳥撲稜稜飛了進來,傅承鈺四顧,見無人注意,便讀了信。讀罷,將手攤到江則瀲面前。
『鍾離冶打算速戰速決,白天已經毀去了長明觀的祭臺,明天大概就是玄汜宗了。上神之力,至臻之境,果然是不同凡響,仙門根本對他率領的莽荒眾人沒有招架之力。焱巽門那邊已經屈服,他在派人布洗髓陣法。』
江則瀲掃完一眼,繼續低頭吃飯。
『你要回去嗎?』
「等玄汜宗安穩下來吧。讓阮真轉告鍾離冶,他該準備了。」
『阮真知道嗎?』
江則瀲笑了笑:「總要知道的。就怕她哭。」
天邊忽然炸開一朵煙花。
又是一朵。
接二連三,五光十色。
小孩子們紛紛歡呼著湧到街頭去看,女人們一邊推著人群一邊大聲叫喊著自己的孩子讓他們不要亂跑。
江則瀲聽不到,可是她似乎卻和那些奔跑的拿著糖葫蘆的小孩子一樣歡喜。
熱鬧、繁華、興盛。
她放下筷子,看著天空,眼中倒映著璀璨流光。
食鋪裡沒有多少人,連老闆都拎著個鍋鏟到門口去湊熱鬧。傅承鈺偏頭看了看她,忽然站了起來,傾身而去,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她的唇。
江則瀲看著他的嘴唇動了動,這一次,在煙火流霞中,她讀懂了他的口型。
於是她緩緩笑了,說:「我也愛你。」
傅承鈺吻了吻她的眼角,那裡已經長出細細的紋。
她閉著眼睛,不知道他又輕聲說了一句:「無論你怎樣,我都愛你。」
客房燭火搖曳,江則瀲癱在床上,任由傅承鈺給她擦洗身子。
失去了某些感覺,其他感官倒是更加敏銳了。
不過是一晌貪歡罷了。
傅承鈺收拾完殘局,躺回她的身邊,把被子給她蓋得嚴嚴實實:「睡吧。」
「熱。」她嘟囔了一句,臉上紅潮未褪。
傅承鈺吹熄蠟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頭。
白天雖說是「睡」了一下午,但她此刻仍然覺得睏倦,也就沒有再說話,安安分分地閉上了眼睛。
傅承鈺卻並無睡意。
他借著透進屋子裡的守夜燈光,仔細端詳著她的眉眼。
她睡著的樣子是尤其溫順的,全無平日裡的張牙舞爪氣勢凌厲。
沒有了修為護體,她在迅速地變老。
他知道她一定無法忍受這樣的自己,尤其是當他未曾遲暮的時候。
他覺得心口悶得發慌。
次日一早,傅承鈺被身邊的動靜驚醒。他坐起來,就看見江則瀲正捧著手裡一大把灰白髮絲愣神。
半頭華發。
他劈手奪過那把頭髮,把她所有的頭髮都撩到背後,扳過她的臉一字一頓地說:「不要怕。」
「給我鏡子。」她重複道,「給我鏡子。」
傅承鈺知道拗不過她,就安撫道:『我去給你打水,你自己洗漱著,鏡子我馬上給你拿過來。』
傅承鈺取完鏡子回來,就看見她看著臉盆裡的水,眼睛一眨不眨。
水面還是晃動的,其實並不能看清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