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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欽瑜唇色蒼白,慘澹一笑:「你不記得,是因為……你本來就不是真實存在過的,你記得的東西,都是我所虛構出來的……」
「你,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她扒著門想要推開,可無論如何也推不開,「謝欽瑜,你瘋了吧!」
「我是瘋了,我都要分不清虛幻與現實了……」他哽咽出聲,「我想要和你長久下去,可這終究不可能……你不是真正的你……」
「那我是什麼?」
「你是虛妄的那個……」
「那真正的我在哪!」
「真正的你……」謝欽瑜閉上眼睛,有水澤從眼角滑落。
寒聲一夜傳刁斗。
洪菱舟往火堆裡扔了枝枯木,冷笑:「謝鍾珏把你打發去均州還不夠,明知道你身體不好,還讓你趕著來送死!」
「他就是想讓我死,只是不要在他手上死得那麼明顯。」謝欽瑜裹著大氅在火堆旁咳了咳,「否則為何會破例封我一個沒用的王爺做監軍。」
洪菱舟起身,身上鐵甲摩擦,發出金石之音。她端了碗熱酒給他:「喝吧,喝了暖和點。」
謝欽瑜接過喝了,又道:「我聽著今夜很安靜。」
「越安靜越不能懈怠。」洪菱舟撩開帳子,「又下雪了。」
火堆裡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偶爾有火花飛濺出來,被洪菱舟腳下的戰靴踩滅。
餘瞳掀開帳子走進來,從桌上拿了一碗酒仰頭飲盡,抹了抹嘴道:「你知道北撾那裡的人怎麼說的嗎?」
洪菱舟抱臂,不緊不慢道:「無非就是說從前殺了洪譽和宋禕,今日也要殺了他們的女兒。」她取下架上梨花槍,在手裡轉了兩轉,「他們愛說就說,我也不會少塊肉。」
餘瞳挑了挑眉:「心態很好,繼續保持。」
「當年遞呈投降書的是他們,如今撕毀和平合約的也是他們。北撾人倒很是能屈能伸麼。」她嘲諷地微笑著,給自己戴上頭盔,「我去巡營了。」
餘瞳看她提槍而出,一晃神彷彿看到的是當年的宋禕。她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對謝欽瑜道:「你不擔心她麼?」
「擔心。」他淡淡地回答。
「那你就這麼放任她出入生死之地?」
謝欽瑜眄了她一眼:「我尊重她。」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烈武侯和英幗夫人教出來的鷹,不能因為我折了雙翅。她在均州陪我的那些日子,我已滿足。」
餘瞳笑了,黑色的瞳仁在火光中閃爍:「你們這樣,很好。我這趟沒有白來。」
「你跟著我們過來,你就不怕麼?」
當初餘瞳在京城因為和阿什木對未來問題產生了分歧,便和平分了手。她揣著二兩包袱一路吃吃喝喝打算去均州找謝欽瑜和洪菱舟玩,結果走到一大半聽到訊息說北撾又宣戰了,陛下點了鎮國女將靖仁公主去邊境,於是中途改道。好歹最後碰上了面,洪菱舟也就順手動了關係把她編進軍隊裡。
餘瞳坐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卷羊皮紙,邊展開邊說:「你要知道呀,死過一次的人,就不那麼怕死了。」她把羊皮紙朝謝欽瑜那邊挪了挪,「我根據你上次的建議重新畫了兵防圖,你看如何。」
謝欽瑜垂眼看了一會兒:「可。」
餘瞳收起羊皮紙道:「我從前以為你只會談點風花雪月,如今才知道原來你對軍事也頗有領悟。」
謝欽瑜說:「除此之外,我幫不到她什麼。拿不起武器,『紙上談兵』也是好的。」
餘瞳笑了笑:「我找統領們商量兵防去了,你接著坐會兒。」她大步走了出去,謝欽瑜抬眼,看見外面的白雪紛紛揚揚。
他呵出一口白氣,想,這麼冷的天,血都是要凍住的。
帳中除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