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物非人也非(第1/2 頁)
“並未拜訪夫子……”
許崇停下腳步,心中微沉。
張順義中得解元而歸,按理來說無論如何都得先去拜訪王鶴之這個授業恩師。
這是天地君親師的人倫所定下的,繞不開的規則。
可他沒有……
毫無疑問,這是張有德之死所帶來的影響。
“順義。”
許崇很認真的看著張順義,“你不應該因為幾句模糊不清的話,懷疑到夫子身上。”
“我知道。”
張順義嘆了口氣,當先往前邁步,“夫子對我恩重如山,沒有他,我只會老老實實等著繼承書肆,一輩子當個掌櫃。”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懷疑。”
“我越來越相信,父親的死是夫子所為。”
明明張順義的打扮比以前要貴氣了許多,可許崇從他的背影上,只看到了無奈、蕭索、和矛盾。
“天地君親師,親始終在師前。”
張順義自顧自的說道,“我有時候會想,若父親真的犯下了什麼罪行,為何不公正嚴明的用律法來制裁他呢?”
“而若是父親並沒有犯下罪行,只是侵犯到了夫子的利益,那夫子為什麼不直接殺死父親呢?”
“為什麼要讓他揹著莫須有的罪名死去,最終連個石碑留名都不被允許。”
許崇沉默不言,跟在後面慢慢的走著。
他很想告訴張順義,張有德不是夫子殺的,夫子跟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關係。
可惜他不能。
張有德是死在水鬼手上的,這沒錯。
但導致張有德身死的真正原因,還是他許崇自己!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可以臉厚心黑的隱瞞下自己的存在,將事情推到水鬼一人頭上,而張順義大機率也威脅不到水鬼。
可自己憑什麼能知道真相,憑什麼說這就是真相?
除非吐露出所有,否則這根本無法解釋。
所以,許崇只能沉默。
“有一點許兄可以放心。”
見許崇不說話,張順義開口補充,“我並不會對夫子做什麼,畢竟,這些都只是臆想,我沒有任何的證據。”
“我只是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去面對他罷了。”
“與其相見,倒不如不見。”
好吧……
目前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許崇幽幽的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準備參加開春的會試吧?不如搬進許府,那裡地方大,有人操持雜務也能讓你安心讀書。”
“不必了。”
張順義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許崇的提議,“我只是回來見許兄一面,今天就要動身趕往京城。”
“今天就走?”
許崇一愣,跨步上前跟張順義並排,“這麼急?年都不在這兒過了?”
大慶的鄉試在各地府城操辦,會試則是在京城,行省級的衙門並不署理科舉事宜。
而從滄瀧到京城的距離,留兩個月的趕路時間完全足夠,等過完年再動身也來的及。
“不了。”
張順義搖了搖頭,“我承蒙座師看重,數月間接連來信催促我進京,如今才動身,已經是極為失禮失敬了。”
“原來如此……”
許崇緩緩點頭。
看來,自己所放棄的科舉之路,張順義卻是越走越順了。
在大慶,只有鄉試、會試的主考官,才會被考生以座師來稱呼。
而鄉試的主考官,必定是翰林院出身。
雖然品級可能不高,但絕對都是實打實的朝廷新貴,未來有望入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