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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多少年沒看見過自己沒鬍子的臉了?
真是怎麼看怎麼不習慣!
嘴上沒有毛,明顯不可靠!
下巴光溜溜,很沒安全感!
可惜剃都剃了,想粘上去都粘不了。
吳普見蘇軾一臉懊惱,知道蘇軾肯定是手快才把鬍子全剃完了。他忍著笑教蘇軾用衛浴裝置,順便找了套乾淨衣服讓蘇軾換下囚服。
蘇軾一向豁達得很,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失手造就的沒鬍子造型,高高興興地關上浴室門洗頭搓澡去。
坐牢連飯都吃不好,就更別說洗澡了。
不照鏡子還好,一照鏡子他總感覺身上有味道!
第9章
蘇軾把自己洗刷乾淨,拿著吹風機研究了半天,才著手吹乾自己濕乎乎的長髮。
頭髮太長,吹乾很慢,蘇軾的目光在周圍四處逡巡,打量著這個外表依然古色古香、內裡卻完全不一樣的浴室。
看著那一面面或磨砂或透明或把人照得清清楚楚的玻璃,蘇軾知道吳普沒有說謊,這確實是一千年後。
吹出來的熱風讓他清晰地感覺這不是個夢。
蘇軾與佛道兩教的友人都往來密切,受他們的影響也不小,每回酒到酣處總覺得自己能憑虛御風逍遙天外。
只不過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從獄中來到的「天外」會是這個模樣。
蘇軾費了老大的功夫才把頭髮吹乾,他走到外面發現天已經黑了,夜風吹來,有著夏夜獨有的清涼。
他仰頭看著散佈在天幕上的星子,辨認著自己能認出來的引路星,即使歷經千年變化也並不是特別大。
「子瞻。」吳普穿過走廊,給蘇軾抱來一套床上用品,「今天剛搬過來,客房也沒怎麼收拾,這套備用的被褥你先用著。」
蘇軾接過吳普抱來的床上用品,只覺那枕頭又輕又好。
他想到自己下獄是因為上書陳明新法的不足之處,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王相公牽頭弄的新法,最後成功了嗎?」
他對王安石還是挺佩服的,只是看不慣一些「新黨」的行徑,更看不慣新法顯露出來的那些弊端罷了。
即便知道王安石已經罷相回了江寧,如今新法由官家親自主持、代表著官家的臉面,他還是要把自己看見的和自己考慮到的說出來。
既然吳普所在的時代是一千年後,那吳普應該知道新法的結果才是。
蘇軾轉頭看著吳普,哪怕穿著寬鬆的t恤短褲,他身上還是有著掩不住的文青氣質,從眼神到語氣都透著一股子藏不住的憂國憂民的味道。
那個時代的文人從開始讀書起,就聽夫子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給他們講起朝中諸賢的出眾表現。
講誰誰誰是少年天才十幾歲便入朝為官,講誰誰誰出身貧寒卻有了大成就。
這樣的環境之下,他們讀書習文就是為了出將入相,為了「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何況蘇軾還是那種典型的「管你是誰不服就剛」的橫脾氣。
蘇軾第一次下基層當幹部的時候,遇上個和他不太對付的上司,直接就當起了刺頭。
具體體現到有一回上司修了個觀景用的高臺,招呼大夥一起過去樂呵樂呵。
得知蘇軾文採過人,上司特意讓蘇軾寫篇文章紀念一下,準備刻成碑流傳到後世。
蘇軾心想,好啊,是你要我動手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於是蘇軾大筆一揮寫了篇《凌虛臺記》,大意如下:「秦漢隋唐那些比你這個牛逼一百倍的建築,過個幾百年還不是全都塌得徹徹底底,你修的這個凌虛臺估計也撐不了多久。所以說,人活在這世上還是要多幹實事少搞面子工程。」
蘇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