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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著眉,冷靜的說,“是我們欠你太多。”
我永遠都記得這一句話,因為景林曾經也對我說過,他也說過對我欠的太多,可他們欠了我什麼?我一直沒明白。
反而是我,簡直像是分分鐘鍾還他們債,前一刻剛被景林禁食,後一刻,我就被陳青禾一刀刺穿,我懷疑他們根本不明白,欠我的,到底在什麼地方,他們該還我什麼。
我開口說,卻發現喉嚨乾澀一遍,發出的聲音,也難聽無比,卻不影響我聲音裡的冷靜,我說,“你在害怕?”
他點點頭,誠實道,“對,我在害怕。”
我說,“你在怕我對這件事情大肆宣揚出去,對你們有影響?”
景向榮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大概是我戳中了他心中所想,他臉上又有些慍怒,他重重一哼道,“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我好歹算是你父親!”
我不知道我是將他們放在哪一面,好的,還是壞的,我從來景家那一天開始,我心裡就有座城牆,他們有著各自的位置,景林的,景甜的,陳青禾的,景向榮的,韓秦墨的。
他們手中都拿著最尖銳的兵器,直直抵在我心內那一扇城門上。
第三十一章 情兩難(二十二)
面對這樣的他們,我該怎樣想他們?因為我從來就沒把他們想好,他們是這樣自傲和專制,對我不好。
我說,“你讓我怎樣想你們,父親?你也配?”
我笑意盈盈的說著,我想,帶著笑罵人,是這輩子最爽,又最裝的事情。
景向榮應該是被我氣急了,他臉上勃然大怒,但始終忍著沒有發作,他坐在沙發上,有些煩躁的踢散腳下的菸蒂,指著我道,“景辛,如果你在為今天這件事情發洩自己的不滿,我承受,但有一點,你別忘了,就算你再怎樣討厭我,我都是你的父親,忤逆我,是不孝。”
我手上打了麻藥,暫時性沒有疼痛,只是覺得自己手臂像是被誰給切走了,沒有任何感覺,我說,“景向榮,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沒把我當成女兒的是你,討厭我的也是你。”
我停頓了一下,忽然冷嘲道,“你敢說你今天擔憂的不是怕我對外捅出這件事嗎?別說是為了我,我承受不起。”
我毫不留情半分情面說出這番話,這其中的意思,我們都懂,戳破就醜陋了。
灰姑娘之所以是灰姑娘,是因為她本身是一位高貴的公主,遇見王子,她雖然灰頭土臉,但至少公主的美貌所在,所以,她輕輕鬆鬆就和王子過上了幸福生活。
而我,雖然說是公主的出生,但在貧民窟裡摸爬打滾那麼多年,早已被同化了,真善美這一類東西,早已經在我尖酸刻薄裡泯滅。
他神色忽然一震,似乎是被我眼神給嚇到了,我很清楚自己現在是怎樣的表情,怨恨嗎?喝,說不上吧,只是無悲無喜。
他緊皺眉,眼睛旁隱隱有著皺紋,眉間的慍怒,我看的出。
正在幫我換紗布的醫生,和站在一旁靜默不言的護士低頭幹著自己的事情。
景向榮看著我許久都沒說話,他眉間的怒火漸漸熄滅了下去,一直看著我沉思,眼神很混雜。
我懶得去追究他到底在想什麼,手上一痛,輕嘶了出來,驚動了正在沉思的景向榮,他不滿的看著那個正在笨拙為我拆紗布的護士說道,“怎麼做事的!”
旁邊正在為我檢查的醫生立馬對景向榮道歉,我看著他盯著我的傷口看,忽然覺得匪夷所思。
他這是當什麼慈父,裝給誰看。
我正在心裡嘲諷著,忽然門口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道,“伯父,景老爺子讓您過去一趟。”
在那聲音瞬間響起的時候,我也在那一時刻抬頭,驚愕的看向門口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