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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包東西沒紙用都會隨手從櫃子裡扯一張……這導致整理工作進行得極其緩慢,一直到下午正常快下班的點,所有的東西才算勉勉強強整出個能見人的摸樣,其中不乏我們集體智慧的杜撰。不過反正也不是再給我自己幹活了,人生頭一次弄虛作假得如此理直氣壯。
隨便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大家就把桌上的東西一掃,然後堆上了前臺買回來的各種軟飲酒水和零食,開始名副其實最後的狂歡。
也不知道這樣混吃混喝的弄了多久,我暈暈乎乎之中看見大家眼裡又泛起了一陣朦朧的水汽。
經理使勁的拍著我們每一個人的肩膀,拍的我只想齜牙咧嘴的躲開,但一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我動彈不得,這就是傳說中的氛圍吧。
“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能幹得很。”經理喝得舌頭有點大,但還在堅持不懈的表揚著她的團隊:“又機靈又懂事,辦事還勤快。特別是央曉,C大畢業還能來我們這兒將就著,把所的檔次往上拉高了一大截。”
我心虛的說:“啊,那什麼,我這就是C大的次貨……”
經理不管我,繼續誇著我們每一個人的好。然後也不知怎麼的,說著說著就轉到她自己身上,斷斷續續的說著她小孩今年高中,那成績在國內考個好大學是沒戲了,只能直接送出去讀個預科什麼的,但現在光英語補習費一個月都得好幾千,學校還沒申呢中介費先交了幾萬,以後那些學費生活費就跟個無底洞似地,要不是為了孩子的前途誰捨得把全副身家都砸進去……
話沒說完所裡另一個上點年紀的大姐忽然“哇”一聲哭出來,嚎著說“經理你別說了我們都理解你”,然後也開始控訴萬惡的教育體系,說現在要上個好點的小學比他媽貧困兒童念個希望小學都困難,找關係托熟人送了十來萬,最後還只能得一句“名額都滿了我們儘量想辦法”,這他媽是上學還是上/訪啊!
前臺也開始抽,說你們都是本地人,怎麼說都比我好多了。我現在才剛開始供著房,現在工作沒了也不知道再能找到個什麼樣的,供不起月供我連婚都結不了……
平日跟我一塊盯場的小妹忽然一聲嘶吼殺出重圍:“你們那都算什麼!我媽剛住院了,他媽的那些醫生老開那些保險報不了的藥,每天光打個營養針都得上千啊!再這麼下去我都不知道哪天她會不會被醫院趕出來。”
眾人忽然統統沉默,然後又猛地抱成一團失聲痛哭。我從來不知道平日裡那些沒心沒肺的笑容背後竟然藏著這麼多的辛酸苦楚,一時間有點發怔,直到小妹推著我說:“央曉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也吼出來吧,吼出來了就能痛快些。”
我覺得眼睛發酸,但相比起她們,我那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小糾結算什麼?我沒有小孩要養,沒有房子要供,父母不但身體倍兒棒得不行還非常能自給自足。別說周慕辰還沒有叛變的跡象,就算他今晚就頭也不回的搬出我家,我也餓不死凍不著。大不了明天眼淚一擦重頭來過,跟哪個男人過不是一輩子呢?
哪個心理學家說得好啊,安慰別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別人你比她們還慘。我陡然看見這麼些個比我慘烈太多的,心理上立刻得到了難以估量的寬慰,我甚至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勇氣,能立馬回家跟周慕辰說:你要麼娶我,要麼趕緊走人,別再拖著消磨我的大好青春。後來想想,能有這個心態那大半瓶紅酒應該幫了不少忙。
最後我們集體決定不收拾亂得跟兇殺案現場一樣的辦公室了,讓那財大氣粗的婚介公司情人收拾去吧。我們幾個人親密無間的手挽手肩並肩蹦蹦跳跳走出“幸福”的大門,再也沒回頭看那牌子一眼。
和一幫醉醺醺的女人們告了別,我慢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路過一個粥鋪的時候還興沖沖的跑進去帶了一碗周慕辰最愛吃的魚片粥給他做宵夜